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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儿第104节(2 / 2)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元宝儿一跳。

  再一抬眼,对上伍天覃那目光森森的眼,元宝儿顿时将白眼一翻,几步踱近,随手指着其中一张纸上的诗叭叭道:“小的近来在学作诗,小的俗气,写不出那些雅致的大作来,只能写些通俗的白话诗来,恰好那日小的想拉屎了,便作了一首《拉屎诗》,对了,正巧昨儿个吃了碗王八汤,便灵机一动,便又作了一手《王八汤》来,就是胡乱作的,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让您见笑了。”

  元宝儿歪头咧嘴说着。

  嘴皮子倒是利索,三言两语将自个儿的罪行摘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说这话时,却分明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讥讽嘲笑的味道。

  伍天覃见了顿时气乐了,一时拿起那两首诗,指着上头的两个字道:“那这上头的阎王指的又是哪个?”

  伍天覃一副死揪着不放的架势。

  元宝儿撇嘴瞅了他一眼,道:“能是谁?我哪儿知道是谁,我不过是用的比喻手法罢了,没有特指的人,不过若有哪个对号入座的,横竖哪个见了哪个跳脚便是哪儿咯?”

  元宝儿说着,暗搓搓的扫了对面伍天覃一眼,眉头一扬,好似再说,得了,这不,您不正好就在跳脚么,可不就是指的您呢。

  元宝儿小脸神色炯炯着。

  明示暗示不言而喻。

  伍天覃对上他那张贱兮兮的模样,一抹无名怒火渐渐上涌,然而,时隔一个多月,再次从这小儿脸上见到这般鲜活之色,又不忍压下,最终只深深吸了口气,忍着额头青筋的跳动,将最后一张画作举起,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元宝儿道:“那你给爷说说,这副画画的又是什么?”

  元宝儿盯着画上的乌龟和牛屎,方才画时不觉得,只以为画残了,这会儿冷不丁瞅去,只见那画中的乌龟歪着脑袋,斜眼瞅着脸,两眼长在了天上似的,一副牛气哄哄的模样,竟觉得越瞧越传神,尤其此刻那伍天覃歪着脖子点着下巴朝着他这个方位看来,那个角度竟与画中的乌龟一模一样,当即没能忍住噗嗤一声喷出口水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而才笑了两声,瞥见那大王八越发森冷的脸色,元宝儿嗖地一下捂紧了嘴巴,止住了笑声,然而,堵住了小嘴,却堵不住整个身体,只见胸腔依然在剧烈起伏着,双肩依然在剧烈乱颤着,元宝儿整个小脸都憋红了。

  直到对上那伍天覃渐渐黑如锅底的脸,元宝儿这才掐着大腿,边忍笑边忍不住双肩轻颤道:“小的……小的就是昨儿个做了个梦,梦到一只乌龟在追着一头大黄牛跑,然后追着追着吧嗒一下,那大黄牛便在田埂里拉了一坨屎,好巧不巧,正好拉到了乌龟身上,爷,您是不知道,那大黄牛拉的那一泡屎有多大,险些将那只乌龟个砸晕了,直接将那乌龟砸的四脚朝天躺在屎堆里,小的以为那乌龟定然死定了,不想,那乌龟竟然是个厉害的,在那牛屎堆里喀嚓喀嚓几下一顿乱滚乱翻乱刨着,结果您猜怎么着,竟还真让他从那屎堆里给扒拉出来的,不想,那小畜生因祸得福还不知感激,竟还一脸愤愤不平,您瞧,这大王八脸臭的,就跟昨儿个小的梦里的一模一样。”

  元宝儿绘声绘色的讲解着这副画的寓意。

  伍天覃听得脸色越来越黑。

  最终,气得将眼前三张纸嗖地一下揉成一团,朝着元宝儿小圆脸上恶狠狠的一砸。

  “狗东西。”

  “你就就着这坨屎吃罢。“

  说着,从袖笼里揪出一个油纸包朝着桌面上一砸,而后气咻咻地甩着袖子气得脸色发青,大步离去。

  临走前,还将门用力一摔,半个屋子都跟着震了震。

  元宝儿被这个巨大的纸团砸得有些懵。

  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这纸团是原先的三倍大,都快赶上他脑门大了。

  他将纸团捏在手上,朝着那负气而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大乌龟,小王八。”

  话一落,目光一转落到了桌子上。

  只见那大鳖怪临走前朝着桌面上扔了个黄油纸包,纸包被扔到了边角,震得纸包半数散开,飘出一抹淡淡的香味来。

  闻到这股熟悉的卤香味,元宝儿神色一怔。

  只缓缓走过去将那纸包一扒拉开,赫然只见里头静静的躺着两只鸭腿,卤鸭腿。

  元宝儿最爱吃的。

  元宝儿一时复又扭头朝着外头瞅去,只见远处那片衣角一扬,消失在了视线里。

  元宝儿撇了撇嘴,心道,两只鸭腿就想收买小爷?

  然而,心里虽满脸嫌弃,嘴里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了想,正要张嘴啃咬一口,这时,只见那卤鸭腿黑黄黑黄,通身酱色,好似与那牛屎块的颜色有些相似。

  元宝儿方才描绘得太过具体详细了。

  以至于这个念头一起,看着手中酱酱的,香喷喷的鸭腿,顿时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他娘的,他竟然害了自己。

  就在元宝儿纠结着要不要忍着恶心一口啃咬了下去之际,这时只见长寅气喘吁吁的跑了来,道:“宝儿,小宝爷,爷让你收拾下,明儿个一早搬去正房伺候着,爷说你伤好了,该干活了!”

  长寅话一落,元宝儿手中的鸡腿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第143章

  话说次日天才刚亮,元宝儿还没起床,常胜便领了三四个小厮过来,将元宝儿的一应细软收拾妥当,一并送去了正房。

  转眼,便又遣散了厨房里头的那些人。

  元宝儿睡眼惺忪的醒来时,整个屋子只剩下了他身下的床榻及身上盖的那张破被子。

  不单单是元宝儿床榻上的其他东西,就连长寅的床榻上也一干二净,整个屋子里头光秃秃的,再无任何用具。

  元宝儿爬起来想喝水,也寻不到半个茶壶茶碗的影儿。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环顾四周,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时咬紧了牙关,原来那王八羔子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是气煞元宝儿了。

  原来昨儿个长寅过来通报时,说那姓伍的要让他搬去正房伺候,元宝儿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以为是他的那些诗画羞辱到了他,那大鳖怪一气之下才口不择言吓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