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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2 / 2)


  方前辈,这是什么啊?楚理被强制戴上口罩, 站在原地不准动, 但还是很好奇。

  方知书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纸灰, 轻声道:我看着纸灰的材质不对, 上面好像有字,拼着试试看。

  他捡着大块的纸灰做实验, 碰上甘油软化,在红外线下成像,跟着上面的字缓缓念道:今天, 阿勤回家很生气,他说他不喜欢吃剩菜, 不希望以后在微波炉里捡吃的。可是他每天都回来很晚,甚至有的时候不回家。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也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生气。

  他说我越来越凶, 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可是孩子在这个年纪真的不好管, 他也不知道帮忙,我能怎么办?结婚前,明明是他说的,以后他会好好照顾我,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在家里安心享福。可现在我真的变了吗?我也希望自己永远是个被人呵护的女孩啊!

  阿勤,我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 希望如你所愿,是个男孩。我真的不想离婚,能不能看在我又怀孕的份上,不要抛弃我。

  阿勤,你又和我提离婚了,每次提到静静,你都是笑着的。我知道,现在的苦果,都是十年前种下的因。你妈妈已经疯了,我几次看她站在我背后,她很可能会对我下手,但我除了这个家,真的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我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你和女儿,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李巧慧,绝笔。

  楚理见方知书拿着相机拍下纸灰上有些确实多字迹,小心翼翼地用纸膜见纸灰保存下来,再坐回位置,将文字抄录了下来,全程没再说一句话。

  方前辈生气了?

  楚理紧张得抓着衣摆,在心里设想了好几种道歉办法,但最终都被一一否决。

  他一咬牙,上前直接鞠躬,方前辈,对不起!这是我的过失,毁坏的证据,我会负责,我现在就和队长自首!

  方知书抬头看向他,眼里有些迷茫,这小子又在咋咋呼呼什么?

  日记大部分被烧毁,想要找到是谁烧了它,没什么指望了。方知书说着,靠在工学椅上,怅然道,到底为什么呢?明明知道自己被丈夫厌弃,而且她都已经猜到有危险靠近,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离开?

  他真的不懂。

  楚理想了想,摇头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李巧慧应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赵勤吧!喜欢到把自己的人格也都无视了。这样的爱人方式,我实在不能苟同。

  小小年纪还挺老成。方知书说着,合上笔帽,起身揉了揉楚理的头发,将已经抄录好的部分日记内容递给他,把这些给你们于队送去。

  楚理一脸不高兴地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犟嘴:我叫你一声前辈,是你的资历长于我,但你别小瞧我!

  看着他不服不忿离开的背影,方知书甚是不解,他一个过三奔四的人都没这么在乎年纪,现在的小孩儿怎么了?

  周晓阳抱着整理好的供词跟着队长上楼回办公室,往常查清楚一个案子,他都高兴得不得了,可这一次,他笑不出来。

  老大,杀死潘东和姜勇的凶手就是因为儿童拐卖案来的吧!周晓阳问道。

  连系着潘东和姜勇的纽带,不就是儿童失踪案吗?难道这次网友没说错,凶手自诩正义人士,来替天行道?

  于景并不这么认为,潘东和姜勇在下手前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期,与此同时,凶手也在暗中蛰伏。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救孩子,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出手,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就是冲着这两个人来的。

  不是儿童失踪案,那是什么?周晓阳的手在空中画着,企图捋清楚自己混乱的思路,将真正的线索摘出来。

  于景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自己迈阶梯的脚,思绪也在起伏,突然他顿住脚步,晓阳。

  周晓阳:咋了?

  潘东在给空调维修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去了晴雨酒吧,而姜勇是晴雨酒吧的搬货员,从这里下手查。我还是觉得曾冬兰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于景的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

  曾冬兰是晴雨酒吧的老板,在江龙市的上流社会还算有名,他偶尔也会听宋屿提起。

  也是因为她人脉缘故,晴雨酒吧才能夜夜笙歌。

  好!我就去!周晓阳说着,转身就要下楼。

  先不着急。于景将人喊住,这个案子,大家都辛苦了。这样,等会我请大家吃个晚饭,缓一缓,明天接着查。

  周晓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生怕老大反悔,大步跑上楼,我这就和他们说去!

  当周晓阳看到老板端到小矮桌上的面时,委屈地瘪着嘴,老、老大,就这个啊!

  一群脱了制服,穿着便衣的警察围在路边摊前,让已经无聊了小半宿的摊主看到了火热的生意。但周晓阳此刻的内心,是冰冷的。

  不过,冷静想想,他们队长每个月领那么点微沫工资,请这个才是正常画风!

  于景咋舌,我和宋屿说了多少次,别送东西来,把你们的嘴都养叼了。大晚上的,你让我去哪儿整吃的,有热乎的不错了,你爱吃不吃。

  路边摊炒面,我们都接受。蹲街边吃饭,也不是没有过。周晓阳指着陆法医手里那碗,不甘心地喊道,可为什么陆法医比我们多了一份肉!

  正在专心吃面的陆砚突然被点名,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和别人不一样,轻笑一声解释道:因为这次,我稍微赢了你们于队一头。

  听到解释,周晓阳遗憾地摇了摇头,看着队长说道:队长,没关系,下回争口气,咱让陆法医请回来!

  去你的。于景嫌弃地看了一眼周晓阳,低头嗦了一口米面,不过下回谁输了谁请客,这一点可以采纳。

  离开紧张的案情,他们不仅是同事,还是要好的玩伴。大家伙围着小矮桌有说有笑,排解着白天处理案情时感受到的负面情绪。

  陆砚刚来不久,说实话和警队的人不是非常熟悉,坐在另外一桌认真吃着晚饭。但林向黎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不管熟不熟,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得玩。

  这么不合群可不好。于景说着,端着碗坐在了陆砚对面。

  陆砚回头看了一眼聊得火热的人群,再看向于景,你不和他们一起?

  于景扒拉着碗里的面,我和他们再熟,也是上司。我在场,他们反而放不开,还不如在你这儿坐着。

  夏日燥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令人心生烦躁,但一阵晚风从萧瑟的街头吹来,头顶的树叶窸窣作响,微微摇晃,打乱橘黄的灯光,斑驳地照在树下人的身上。

  于景的目光凝在陆砚肩头的落叶,伸手摘掉。他看着落叶,也看着陆砚,李巧慧的案子,你怎么看?

  陆砚咽下嘴里的食物,沉声道:他们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在这个案子里,没有绝对的好人。李巧慧是可怜,但她爱一个人到丧失理智,甚至不惜让别人介入自己的婚姻。

  周静静无辜吗?她并不无辜,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为了报当年的仇,可以牺牲自己。但好在她最后还是清醒的,没有和赵勤同流合污,现在只是被带去了民事教育。

  母亲爱护自己的孩子,没有错。但魏艳玉错就错在,走得太极端,她知道旧社会女人过得很辛苦,所以亲手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扼杀,半生追求一个信念,重男轻女。

  说着要尊重伦理纲常,但她做的事却严重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