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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2 / 2)

  郁恪绞着手指头道:连八皇兄都能去和他祖父过节,可我却孤零零的,是不是自称孤了就命中注定要

  好了,楚棠神情没什么变化,手指捏着他的脸蛋,阻止他说下去,太子慎言。

  郁恪任他揉捏,还飘上一抹红晕,口齿不清道:那、那哥哥留下来陪我吗?

  陪,楚棠道,臣有在郁北一年,便陪着小太子过一年的除夕。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太子的寝宫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海棠是他小时候亲手种下的,宫人照顾得格外小心谨慎。每年过节,他都会命人将他酿的酒藏在树下。

  接受过群臣朝拜后,郁恪回了寝殿。

  哥哥,酒香不香?郁恪像只大猫一样,黏在楚棠身边,红着脸问道。

  窗纸透着夕阳的余晖,亮色盖雪。

  楚棠看着他,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郁恪撅着屁股在挖土的情景,眼神微微一动。

  陛下亲手酿的,自然非比寻常。楚棠喝了一口,道,清甜凛冽,臣很喜欢。

  郁恪的视线在他红润的薄唇上流连片刻,很快移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哥哥不喝烈酒,偏爱这种果香的,我从小就知道。

  地龙将寒冬的室内烘得暖融融的,窗户关紧了,两人换下了朝服,穿着焕然的新衣,外面的风声响动,显得屋子里越发静谧。

  你们都退下吧,郁恪道,这里不用人伺候。

  是。

  外人都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新鲜瓜果,美味佳肴,都透着一股沁人诱人的香气。

  许是心情愉悦,郁恪的眉眼笑得弯弯的:哥哥百忙之中,居然还记得回来和朕一起过年,真是稀罕事。

  陛下抬举臣了,臣忘性再大,也不会忘了答应陛下的承诺。

  这里只有两人,没有外人,没有烦心事。郁恪眉眼带笑,融化了这几个月来的愁闷:屋里无别人,哥哥戴着面具,不嫌累赘吗?

  没等楚棠说什么,他就伸手去摸他的银面具,轻轻一碰,手指经过楚棠耳后,面具的带子就滑下来了,面具落入郁恪手里。

  楚棠的眉眼也清晰地落入他眼中。

  哥哥几岁了?少年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面具,歪了下头,问道,从小的时候开始,哥哥就长这样,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哥哥还是一如往昔,未曾变过。

  胡说,楚棠道,陛下小时候就不曾见过臣的脸,这番话何以这样言之凿凿?

  郁恪哼道:朕火眼金睛,谁能瞒得过我?哥哥也不能。

  楚棠又喝了杯酒,道:臣肖似生母。

  郁恪明白了。他早年便听闻老国师的夫人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多少人求上门去说亲都不得,最后进了老国师府中。

  见郁恪没再追问,楚棠垂下眼睛,看着杯中微微摇晃的酒。

  他一直没和郁恪说过自己的真实年龄。

  因为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速不一样。郁北这儿过了十几年,现代却只过了半年,他是现代的人,时间在他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如果宋双成看到了楚棠现在的样子,恐怕会万分讶异宋双成在蔚瀛无意间看过楚棠的容貌,然而那已是十几年前了,现在楚棠的样子,依然和他第一次见时并无二致。

  这也是楚棠戴面具的缘故。若有人看到他如时间凝固般不曾老去,不知会生出什么流言和事端来。

  楚棠来郁北的时候正是二十六岁,如今仍然二十六,年轻貌美,矜贵玉骨,采如宛虹。

  郁恪机敏,对他年纪的异样早就有所察觉,不问只是时机不对。

  意外掉落面具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在郁恪面前,还是不要继续戴为好。

  那太欲盖弥彰了。而且,郁恪登基稳定后,他就会离开,到时候,郁恪就算要追究,也找不到人了,虽然任务时间推迟了,但最终应该无多大差别。

  少年没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手撑着脑袋,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喝酒,慢慢说着一些趣事。

  气氛正好,忙了几个月的政事,两人都放松了下来。郁恪看着楚棠一连喝了好几杯,突然出手握住了楚棠手腕。

  楚棠喝得眼睛潋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郁恪道:哥哥最多只能喝十杯,忘了吗?

  楚棠这个人有个毛病,哪怕皮肤雪白,喝多了却不上脸,看着挺能喝一人,但过了十杯一定就醉倒当场,睡死过去。

  郁恪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时候,曾经和楚棠一起喝过,结果可想而知,楚棠倒在了桌子上,吓坏了郁恪,以为有人在酒中下毒。

  十杯,是个很精准的数,不论杯子大小,过了十就醉。很神奇了。

  哥哥哪里养来的坏习惯?郁恪知道后,脸色还有点惊悸苍白,抱怨道,不早点告诉我。

  以前有人挡酒,也控制着,但陛下的酒太香了,臣就忍不住。楚棠哄道。

  现在,少年坚持着原则:不能贪杯。

  楚棠:谢陛下关怀。

  他的视线慢慢移开,睫毛又长又卷,像一小帘画似的,片刻,他又慢慢看了一眼郁恪手中的酒瓶,然后慢慢收回。

  和他看内府中的名家字画是同样的眼神。

  郁恪手一顿,几个月的郁结仿佛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笑道:哥哥想喝?

  楚棠没数着自己喝了多少,脑袋有些晕,眼神却仿佛还是清明的:想。

  那哥哥说实话,郁恪想了想,又改口道,那哥哥哄哄我。

  如何哄?

  这段日子哥哥有没有想我?郁恪凑近他,轻声问道。

  楚棠缓慢点头:想。

  一簇小火苗蹭的在郁恪心里起来了,他语气微微急促,刻意压下去了:有多想。

  楚棠眼珠淡漠,可凝视别人的时候,又莫名让人看出一分认真深情的意味:一杯酒。

  疑惑还没上来,郁恪就觉手腕一紧,楚棠已经拉住他手腕,就着他的手喝掉了酒,唇上沾了酒液,亮晶晶的,和他的眼睛一样。

  轰一声,郁恪全身都跟像着了火似的,哪哪都难受。

  你他刚有些嘶哑地出声,因为楚棠晕倒在他怀里而止住了。

  他僵着手脚,不敢乱动,好半会儿,才伸出手去,抱住楚棠:哥哥?哥哥!

  楚棠闭着眼,郁恪轻声道:醒醒,哥哥醉了吗?

  楚棠毫无动静,甘甜的呼吸轻轻打在郁恪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