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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那道士并没有进来,只在门口和他们对峙着。

  那道士突然闷哼一声,好像是什么发作了,他吐了口血,倒在了地上,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楚棠听着声音,眉间一皱,掀起了帘子。

  那道士仿佛时刻注意着厢房里的动静,恰好回过头来,与楚棠的目光撞上。

  殴打他的人也都停住了手脚,目瞪口呆。

  楚棠淡淡移开视线,道:楼里无人管事吗?

  话音刚落,楼梯就跑了几个伙计,满头大汗,冲楚棠鞠躬:对不住对不住客官

  楚棠说:不要紧。

  看着伙计将他们带走,楚棠转过身。刚好郁恪回来了,见到此情此景,一想便知发生了什么,正想问楚棠有没有什么事,余光就瞥到那个鼻青脸肿的道士在直勾勾盯着楚棠看,顿时怒了:这人哪里来的

  他挽起了袖子就要上前去质问,楚棠叫住了他:公子。

  郁恪回头,楚棠站在桌前:过来。

  他乖乖过去了,嘴里还有些酸:方才是不是有人闹事?哥哥是不是又出手救了个人?

  楼里又恢复了平静。

  楚棠道:没有,将他们赶了出去而已。

  郁恪一喜,又有点儿不信:真的吗?哥哥竟然没有心软?

  臣不心软。楚棠道,反之,还很硬。

  郁恪笑了,没有反驳,夹了他喜欢的菜放到盘子里:不是说哥哥先吃吗?

  那日酒楼一见,可让我魂牵梦萦了。派人去查,发现你竟然是郁北的国师,郁悄抚掌,果真有缘。

  所以他又偷偷潜进了宫里做了宫廷画师,因为只是安安分分画他的画,倒也没有什么人盯着他。只是忍不住画了一张楚棠,被郁恪知道了,就将他赶出了宫。

  他道:谁都知道我这堂兄在想什么,可偏就瞒着国师,国师不觉得失望吗?

  楚棠没有回答,淡道:你说我是祸水,又伪造石碑意图谋反,怎么,侯爷就看定了皇上怜惜手足之情不会动你?

  郁悄说:那也得看他动不动得了我。我身后是毒门,他又欠着毒门的人情呢。这份人情,就是他当日借去牵情蛊欠下的。

  楚棠不语。

  郁悄用眼神细细描摹楚棠的脸,带着些痴狂和恶意,说:也是,国师看起来虽然心系郁北,好似一辈子都会献给郁北,却时不时会消失,找不着踪影换做是我,也会想要将国师绑在身边。

  楚棠不动声色:我又如何能消失?

  郁悄挑眉:这天下多的是能人异士。十几年前,楚国师在契蒙,一人敌千军,救下了郁恪。他们不追究,我却想问,明月寺离契蒙万里,国师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去到那里?

  还有很多异样的地方。国师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被别人看出,不是你故意的,就是你不在意。他继续道,就连我都能看出,郁恪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时常离开郁北呢?他倒是聪明,留着不问,也许会等到某些时候再一并发作,获得的好处更多。

  楚棠微微笑了:侯爷聪明。

  郁悄得意地笑道:我还有更聪明的呢。国师可知我们第一次相遇那天,郁恪是为了什么事而出去的?

  楚棠直视他。

  正是因为牵情蛊。郁悄一字一句道,他那日刚好得到牵情蛊道下落,眼见着能困住国师,怎么能让国师听到呢?

  话又回到这儿了。

  楚棠听了,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什么是牵情蛊?

  牵情蛊,顾名思义,就是让牵住那人的情啊。郁悄有些不怀好意,又仿佛有些怜悯和愤怒,他就是为了困住你。

  楚棠藏在披风里的手微微一紧。

  他三年前就求来了,楚国师你想想,要不怎么三年后他一去西北就那么确切地知道你在哪儿,没几天就找到了你。

  玉楼被国师的人包围了,不多时,隔壁的红楼也涌起一阵骚乱。

  众人正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冷不丁看见大门口有一支整肃的侍卫蜂拥而入,吓得酒杯都掉了。

  郁恪踏入红楼,一身黑衣锦袍,眉宇间仿佛沾染了夜风的凛冽,声音如冰凌:所有人,离开此地。

  有人要过来询问,瞧见郁恪腰上的龙佩,也是懂颜色的,立刻让人离开这里。

  不一会儿,楼上楼下的人就都走光了,只留下倒在桌上的酒杯,打湿了桌布。

  郁恪冷声道:去找国师若遇到逃犯,杀无赦。

  是!

  打探到的私密消息说郁悄今晚去的是红楼。因此,郁恪首先来了这里,环视一周,道:玉楼那里的是不是千机阁的人?

  回陛下,正是国师的人。

  第59章 牵引牵情

  玉楼春暖, 夜风轻拂。

  楚棠神色不变。

  郁悄凝视着他, 慢慢道:牵情分有子母蛊,母蛊生, 子蛊便生,母蛊死, 子蛊也必死。蛊虫进入人的体内,二人便血命相连,拥有子蛊的人还能感知到母蛊的踪迹, 国师你说, 你的皇帝是给了你哪一个?

  楚棠腰带上系着的玉佩已隐隐发热。

  郁悄又道:可不管哪一个,两人都会逐渐生出不可斩断的情意来。

  楚棠仿佛没有察觉, 轻声道:你如何得知他给我下了蛊?

  郁悄凑近去,细细看着他。

  哪怕楚棠表面镇定,但他额角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烛火摇曳下, 更显得他肤若白玉,发如鸦羽。

  郁悄心中的邪念蔓延,声音也沙哑了一些:国师, 你这么信任他,他贴身跟着你, 下蛊悄无声息的, 你也不会怀疑。

  他伸过手去, 楚棠没有动, 任由他握住了他的右手, 举到眼前:国师你看。

  只见楚棠细白的手腕内侧,一段短而细的红痕显现其上,宛如红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更似蛇信子。

  体内有母蛊之人,腕上会萦绕红线。楚棠国师仔细看看,这可不是母蛊带来的印记吗?

  楚棠嗓音清冷:可你的意思是郁恪三年前便给我下了蛊,为何如今才有这红线?

  郁悄呵了一声,说:自然是他怕你在西北便解开了,就选择将子蛊养到现在才自己服下。

  楚棠微抿唇。

  牵情,会让母蛊的人逐渐对子蛊生起依赖,久而久之,会让人分不清这种强牵起来的感情和真正的情爱,郁悄道,不过我有办法解开它国师心高气傲,想必也不会希望被一个人控制住吧?

  楚棠手腕一动,挣脱了郁悄,收回了手,抬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你有何法?

  郁悄轻笑:牵情蛊以血豢养,也能用血引出。不过,蛊虫只认毒门之人的血。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郁悄他自己的血能够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