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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1)(2 / 2)

  嗯。郁恪眼睛亮亮的,点头道,不过哥哥这几日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否则我又要睡不着了。昨晚我就梦见哥哥生气了,再也不理我了,我就伤心了一夜。

  楚棠沉默了一下,道:你不做错事,我自然不会生气。

  郁恪道:哥哥想做什么,我总不会违背你的意愿。既然你想离开了,那我会让你离开的。

  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真是难得。

  楚棠这时只觉得他乖,轻抚了下郁恪的手,道:乖孩子。

  郁恪笑了笑,眼眸幽深:嗯。

  看着郁恪离去的背影,楚棠轻轻叹了口气。

  昨晚他是真没想到郁恪会突然动手,着实惊了一下。好在郁恪还是懂事的,没有把事情做绝,以致于酿成大祸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楚棠性子冷淡惯了,就懒得生气了。

  当然,离别在即,他也确实舍不得郁恪。他怜惜郁恪从小孤苦无依,养了十几年,这份感情哪能不是独一无二的?

  夜晚,御书房。

  启禀皇上,国师身边的许侍卫求见皇上和国师,在宫门口候一天了。

  朕不见,也不许他见国师。郁恪面沉如水,不耐烦道。

  许侍卫说他是奉国师之命,见不到国师就太监为难道。

  郁恪看着奏折,忽然展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颇令人毛骨悚然:过几日就是祭祖大典了,国师已经替朕前去感业寺准备了,让许侍卫跟去吧。

  太监弯腰点头道:是,奴才遵命。

  郁恪咳嗽了一声,捂了下胸口。

  黎原盛在一旁安静地研墨,烛光跳动了一下,郁恪忽而出了神。

  殿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陛下在吗?

  是楚棠!

  郁恪立刻收回神,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黎原盛连忙放下墨石,拍拍郁恪的背,分外焦急,大声道:陛下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还是高热又复发了?

  楚棠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陛下生病了?

  黎原盛跪下行礼,愁眉苦脸道:回国师,是啊,特别是皇上今天出巡的时候,又

  咳咳,黎原盛。郁恪一边咳嗽一边阻止他,闭嘴。

  黎原盛住了口。

  楚棠道:不用管他。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原盛看了看郁恪,郁恪似乎咳得无力说话了,没往这边看。黎原盛便看向楚棠,道:回国师的话,皇上今日出宫去找宋将军的时候,路上遇刺了。

  怎么会?手下的人是摆来看的吗?楚棠声音有些冷。

  国师骂的是。都怪奴才们不小心,没有保护好皇上

  楚棠心中还存有疑虑,瞥一眼郁恪,对黎原盛道:传太医。

  黎原盛道:徐太医在外面等着给陛下诊脉呢,奴才这就去叫他进来。

  门打开了,冷气吹进来一瞬。

  郁恪坐在桌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虚虚握在嘴巴前,咳嗽声不断。

  楚棠看了一眼桌上小山似的奏折,走过去,道:郁恪。

  哥哥。郁恪抬起头,委委屈屈地张开手,道,我好像生病了。

  楚棠凝视他片刻,还是走上前去拥住了他,沉默不语。

  就他所知的,郁恪昨晚就好像体温很高,他又说昨晚没睡好,今早还被楚棠打了一棍、割了脖子、磕了额头,看起来是应该生病的,郁恪似乎没有撒谎的必要。

  怎么不多休息?楚棠摸了摸他的头,皱眉道。

  郁恪脸色苍白,抱着楚棠的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说不话来。

  黎原盛刚好带着太医进来,道:回禀国师,皇上近日似是一直在批折子,好几晚都没歇息过了,昨儿个才发了高热,虽说皇上年轻气盛,但哪儿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折子也没身体重要啊。楚棠道。

  郁恪小声地说:哥哥你在蔚瀛投下的那块石头,让那些人都上了折子,我得料理好了,不然对你不利。

  楚棠默了一下。

  他之前为了离开,为了卸任,刻意想要将自己的名声弄坏,好给帝王一个削掉国师职位的正当理由,就命人投了楚佞的石头百姓大多是信这些东西的,文武百官知道了,也必定会议论纷纷,到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卸任了。

  他满心想的都是离开,也没想过会长久地回来,做出这些抹黑自己名声的事来干净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楚棠张了张嘴,想说他就要离开了,那些身外物对他而言不重要,他没这个必要替他料理好。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郁恪的固执他一直都知道,但直到昨晚才认真体会到他有多固执,楚棠拗不过他。

  再者,楚棠没想到,自己不要的东西,郁恪还这么小心地捧着,生怕有那么一丝可能会让他过得不好,生怕会有一丝针对楚棠的不利。

  郁恪抱着楚棠,脸颊蹭了蹭,叫了几声:楚棠,哥哥。

  楚棠嗯了一声,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还烧着吗?

  郁恪抬起头,眼眸分外明亮:不烧了。

  楚棠感受着手背处滚烫的温度,怀疑他已经被烧坏了脑子,转过身,道:还请太医给陛下看一看。

  徐太医就是那个被郁恪从行宫带回来的太医,在一旁安静候着,闻言,低头道:是。

  他只检查了郁恪的额头和脖子,便退了下去。楚棠疑惑道:不是说遇刺了,没有伤吗?

  徐太医擦着额头的汗,瞧了一眼郁恪,吞吞吐吐道:这

  楚棠道:你直说。

  是。臣之前已经为陛下处理好伤口,陛下胸口上中了毒箭,不过陛下年轻体健,国师不必担心。只是陛下昨日的高热刚退,就又受了重伤,使得高热也一并复发了。

  楚棠皱眉:既不要紧,方才为何支吾?

  陛下、陛下让臣瞒着国师,说国师过阵子就要

  好了,不用说了。郁恪出声道。

  徐太医低头道:是。只是现下到了换药的时候,陛下中箭的地方仍有毒素未清,伤势严重,必须按时换药、服药,否则发作起来,后患无穷。

  把药留下就出去吧。郁恪道。

  两人识眼色地退出去了。

  楚棠回过身,问道:下午的时候怎么不派人禀告我?

  怕你担心,就没想着告诉你。郁恪嘻嘻一笑,抓着他的手,道,我身体好得很,不怕。

  楚棠看着太医留下来的创伤药和绷带,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拿了过来:我替你上药吧,最后一次了。

  郁恪手一僵,笑容落了下来,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道:好啊。

  他解开上衣。

  或许是因为方才咳嗽得厉害,绷带上渗出了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楚棠剪开绷带,底下的伤口就露了出来。光洁的胸膛上,接近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凹陷的创口,长长的,边缘撕裂,血迹微微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