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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目混珠(2 / 2)


  朱棣咬牙切齿地摸了两锭银子给拓跋锋,又摘了手上玉扳指,怒道:“扳指拿去当了,听到什么,快说,仔细说,谁说了什么话都清楚讲一次,十二两呢!”

  拓跋锋漠然道:“太傅说你要造反,让皇孙把你关起来,皇孙说你不敢造反,把你关起来的主意是馊的,方孝孺说黄子澄出的主意一点也不馊,李景隆说皇孙说的太傅出的主意不成的话是对的,太傅说李景隆说皇孙说太傅出的主意是馊的这话是错的……”

  “……”

  朱棣道:“我错了,锋儿,你只要告诉王爷,最后皇孙怎么说就成了。”

  拓跋锋道:“皇孙决定不杀你,也不能放你,要将你关进后宫,等皇上出殡后,再将你送到杭州。”

  朱棣点了点头,拓跋锋又道:“唉,好歹是我叔。”

  朱棣嗤了一声,拓跋锋忽然换了个语气,道:“皇孙!不可妇人之仁!四王爷狼子野心,笑里藏刀……”

  拓跋锋学方孝孺那语气惟妙惟肖,朱棣登时被呛得打跌,一把要去揪拓跋锋衣领,拓跋锋却光着膀子,无处下手,朱棣咬牙切齿道:“罢了,把衣服穿好,跟我来。”

  “把脸遮着,这条街熟人多!”

  “拿什么遮。”

  “自个想办法。”

  拓跋锋把上衣拉到脑袋上,顶着衣领,脖子缩进上衣里,像只缩在壳里的龟。

  朱棣回到蒋府门口,一指那院外道:“在这处蹲着。我想办法,今儿就得出城,回不得宫了。”

  拓跋锋漠然点头,在院墙外蹲好,不动。

  朱棣敲了敲门,进去了,片刻后疑道:“小舅子,你怎还没走?”

  云起在院中答道:“等人。”

  拓跋锋站了起来,像是想进院内去,走出一步,望着空旷的长街,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次背靠墙壁,蹲回位上。

  朱棣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云起问:“怎又回来了?”

  苏婉容在厅内道:“王爷又有啥事?”

  云起压低了声音道:“你自个进去,师娘今儿脾气不好。”朱棣忙匆匆入厅,云起便走到院内角落处,倚着高墙坐下了。

  云起与拓跋锋背脊之间,隔着一堵高墙。云起不知道拓跋锋在墙的另一面,拓跋锋却知道云起坐在墙的这一头。

  他们各自从怀中掏出麒麟玉佩。

  云起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佩,低声哼道:“天不老,情难绝……”

  拓跋锋取出一根牧笛,轻轻吹了起来。

  云起屏息,听着高墙外传来的笛声,是老跋?不,他从来不会吹笛子。

  悠扬乐声回荡于深秋的空巷内,一片桐叶轻轻脱离枝头,

  “空灵,空灵懂么,你口水都把孔儿堵了……”徐雯不悦道:“小弟!”

  小云起懵懂看着徐雯,徐雯伸手扯来笛子,恨铁不成钢道:“不是这般吹!”

  小云起不耐烦道:“不学了!”

  徐雯铁青着脸:“算了算了,别学了,能把人给气死。”

  小云起撇嘴,跑了。

  “笛声空灵,哪有这般口水朝里面猛灌的。”徐雯怒道。

  拓跋锋煞有介事地端着笛子,凑到唇边,修长手指在笛孔上笨拙地按来按去。

  徐雯劈手夺了笛子,道:“别学了,跟我弟一个德行。”

  拓跋锋倏然手臂一长,又把笛子抓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我要学。”

  徐雯把笛子抢了回来,怒道:“没空教你,滚!”

  拓跋锋又抓过笛子,道:“学!”

  “……”

  徐雯道:“那你自个练去,教不得你这种蠢笨徒弟。”

  拓跋锋也不管徐雯,自顾自断断续续地吹,吹了半天,笛音逐渐串成连续的曲调。

  朱棣躺在御花园中,从一本书中抬头,眼神迷离道:“这谁呢,鬼叫一般呜整天了。”

  “云儿!”

  笛声停了,云起拍了拍锦服起身。

  苏婉容在厅中吩咐道:“去后院菜地里拔个萝卜,粗点儿的。”

  朱棣失声道:“你……蒋夫人!”

  苏婉容嗔道:“横竖是个死,王爷还怕啥?”

  “??”云起一头雾水。苏婉容又催了几声,云起方不明就里,转身去后院拔萝卜。

  回到前院时,云起又狐疑地跃上高墙,扒着墙头朝下看了一眼,巷子里没人。

  拓跋锋贴在大门的檐廊下,屏住气息,微仰头朝上望,见到云起的袖角,心中一揪。

  云起跳下,进了前厅。

  “师娘,刚有人在外面吹笛子……”

  “听到了,你娘吹得最好那曲儿,‘塞下秋’,没想到除了你姐,南京城里还有人会吹这首。”苏婉容接过云起递来那萝卜,扔了把钥匙在桌上,又拈起刻刀,漫不经心道:“去老蒋书房里,架子最上面有个带锁箱子,取张黄锦来。”

  云起倒抽一口冷气,苏婉容扬起柳眉,不悦道:“怎么?”

  云起不敢多说,依言照办。

  朱棣磨了墨,苏婉容吩咐道:“云儿学着皇孙那字,在锦上这么写……”

  云起五雷轰顶,苏婉容竟是要假传圣旨!

  然而苏婉容一开口,云起便知道了,只得硬着头皮,朝那黄锦上写下出城的通行圣旨。

  朱棣道:“谢了,小舅子。”

  云起叹道:“该做的,该谢师娘才是。”

  苏婉容道:“皇上吩咐过老蒋,让他看着几个王爷,别祸起萧墙什么的,如今老蒋不在,我一女人家也没啥见识……只能帮到这步了,燕王好自为之。”

  苏婉容用萝卜刻了个传国玉玺,沾了红泥,端端正正朝黄锦上一盖,大功告成。

  朱棣不敢多耽搁,卷了假圣旨入袖,便朝苏婉容深深一躬,道:“蒋夫人大恩,小王铭记于心,来日定将图报。”

  苏婉容笑道:“去罢,代问雯儿好。”

  朱棣告辞,云起便将大厅那门拢上,转身道:“师娘,这怎回事?”

  苏婉容未答,院外嗖然飞来三物,两锭银元宝登的一声嵌在雕花窗上,一枚玉扳指穿过窗格,嗖地飞了进来,打在云起脸上,将他打了个趔趄。

  “谁!”云起怒道。

  苏婉容忍不住大笑,云起脸上被玉扳指打得肿起老高。一怒去开门,却听院外一熟悉声音响起,登时如中雷亟!

  “师哥在北平等你。”拓跋锋声音逐渐远去。

  “师娘,锋儿走了,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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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一下好了,正文说得不太清楚:

  朱棣狠狠把拓跋锋拍了个趔趄,凶道:“不是与你说好,让我上前去你再扔刀子的么!”

  拓跋锋想了想,道:“什么?你再说一次,那会儿我见了云起在城楼上,心都在他那儿,没听仔细你说什么。”

  朱棣悲怆道:“我说……我让你等我上前去,与皇孙说话那时,你从窗外扔个暗器!!演场戏,让我救皇孙一命!”

  拓跋锋恍然大悟,道:“懂了,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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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先前在城外那会儿,拓跋锋死要跟着朱棣进城,朱棣没办法,就临时想了个计谋。

  让拓跋锋去暗杀朱允炆,然后朱棣及时救驾!增加皇孙好感度~!

  结果师哥这个笨蛋,见了云起就心不在焉,把事情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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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下秋》取自范仲淹词“渔家傲”

  原词为: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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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南京处于无政府状态,旧皇驾崩,新皇未继位

  黄子澄与苏婉容都是钻的这个空子

  师娘听朱棣说了尚方宝剑的事情,就知道黄子澄在假传圣旨

  所以师娘办假证没事,太傅捏嘿嘿,假传圣旨,下章有他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