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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三日后,沈彦的航船停靠平奚码头,结伴而来的还有两位公子,席家三郎和曲家二爷,都是喜爱繁华的世家子弟。宏煜设宴接风,秦丝作陪。

  席间倾谈,沈彦说他当日离京,沿大运河南下,又入长江,途经繁荣荒凉之所,不计其数,每遇一处新鲜地方,便下船游历,走走停停,竟在外头浪荡两年之久。

  “记得那时我陪小煜哥进京应考,原本说好,等他落榜,我们便去红尘里消磨时光,谁知他竟高中了。”沈彦笑着摇头:“真没意思,做官有什么好,困在方寸之地,辜负多少世间美色?”

  宏煜轻笑不语,秦丝在旁斟酒,听了这话,一双凤眼瞪过去,嗔中带娇,哼道:“辜负什么?沈六哥你说清楚。”

  沈彦望向她,又看看宏煜,自知失言,忙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自罚一杯,秦姑娘莫恼。”

  说完痛快地仰头饮尽。

  谁知秦丝不依,拎着酒壶起身,微微前倾,又给他斟满:“你酒量好,这点儿怎么够?可别想随意打发我。”

  席郎和曲二幸灾乐祸笑起来:“你既知他海量,这么个小杯子能有多少,何不换个大的?”

  秦丝一愣,冷眼瞧着,只有自己吃茶的杯子算大,她见沈彦笑不做声,像在看戏,她便当真倒了茶,满斟上酒,晃晃荡荡递过去:“你说话算话?”

  沈彦那双桃花眼像浸在春水里,氤氲着一层微妙的潮气,一不小心就要把人勾引了去。秦丝腰肢软绵,微倚着桌边,歪头等他回应。

  他显然饶有兴致,略作思索,为表诚意,也站起身,抬手去接茶杯,手指相碰,只一下,两人呼吸屏住,他看她一眼,半声不响,把酒往嘴里倒。

  席郎和曲二拍手叫好,等他喝完,原本沾在杯子边上的艳色唇脂也不见了,秦丝双颊发烫,迅速偷瞥宏煜,见他似乎并无察觉,又挪开眼,发现沈彦正盯着她,顿时心跳剧烈。

  “秦姑娘惊鸿之姿,想来小煜哥眼里必定容不下其他美色了。”

  秦丝缓缓落座,笑道:“你们男人家嘴里一套,心里一套,我可不敢自作多情。”

  席郎瞅着宏煜,又撇向沈彦,心里琢磨她究竟在对谁撒娇。那厢曲二竟问出口:“秦姑娘这话是在说谁?”

  秦丝微怔,心里慌了一慌,随即若无其事地轻哼:“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老实的。”

  沈彦笑道:“看来小煜哥花心,害我们都被秦姑娘嫌弃。”

  宏煜说:“分明是你得罪了她,与我何干?”

  沈彦愈发打趣:“她必定爱惨了你,否则怎会因我一句话就恼了呢?还灌我这么大杯酒,我可冤死了。”

  秦丝顿时脸红,一口啐道:“呸,什么爱不爱的,你们竟然拿我取笑……”她又羞又急,推开凳子起身:“我这就走,看你们找谁闹去。”

  宏煜反手拉住她的胳膊,面朝沈彦:“瞧,你又惹她生气了。”

  沈彦忙拱手作揖,笑着哀求:“好姑娘,饶我这遭,再不敢浑说了。”

  秦丝揪着绢子闷声不语,宏煜将她牵至左侧,让她在沈彦身旁坐下:“走了倒没意思,”他把酒壶拿来:“这回若不灌他十下子,我也看不过去。”

  席郎和曲二跟着起哄:“就是,姑娘可别轻饶他,这厮嘴欠,没被人收拾过,不知道厉害。”

  秦丝受此怂恿,兴致高涨,又见宏煜和沈彦纵着自己,好不受用,当下便让侍女去拿五个大碗,定要将沈彦灌醉。

  不一会儿碗来了,酒满上,沈彦苦笑,皱眉巴望着她:“当真罚我?”

  秦丝点头:“当真罚你。”

  “小煜哥,你管不管?”

  他说不管。

  沈彦叹气,只能乖乖认罚。

  这夜众人尽兴而归。

  秦丝难得如此快活,席散了还恋恋的不舍得走。回到衙门内宅,她自个儿小酌几杯,想着酒桌上的情形,胸中涌动,生出许多混乱的心思,一夜不曾安眠。就这么过了一晚,天亮后歇下,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原本约好,这几日由她陪沈彦三人游玩,算尽地主之谊,但因醉酒,行程便改到了下午。

  吃过饭,秦丝仔细梳妆打扮,换上鲜艳裙衫,娉娉婷婷出衙门,乘轿来到西河鹿角码头。河中船只来往,桅杆如林,大小吆喝此起彼伏,岸上便是街市,一眼望去商铺密集,人烟熙攘。

  沈彦的船泊在岸边,船头有四柱小亭,悬挂一对灯笼,小厮说他昨夜吐了三四回,身子不爽快,正要请郎中来瞧。秦丝心里过意不去,忙提裙步入舱内。

  沈彦才醒,正在炉前烧水,他未着外衣,只穿了件暗红长衫,头发半束,脸色苍白。见她来,笑道:“可巧,茶备好了,给你沏一碗?”

  秦丝行了礼,款款上前,迟疑开口:“听说你身子不大好,要请郎中……很难受吗?”

  沈彦神态温柔,摇头笑道:“他们未免太紧张了些,我哪儿有那么矜贵。”说着唤来底下人,让他们不必请医,末了还有一句:“在外边待着,没事别打扰我会客。”

  秦丝拘谨落座,心跳微乱,只拿帕子轻点嘴角掩饰。沈彦看在眼里,佯装疑惑,问:“怎么不说话?昨夜玩儿得那么高兴,如何今日却生分了?”

  秦丝道:“昨夜过于放肆,我怕你秋后算账。”

  沈彦摇头一笑,递过茶去,侧头看她:“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秦丝垂眸抿嘴,俏声轻哼:“男人酒后一个样,酒醒另一个样,我哪里知道呢。”

  沈彦不接话,秦丝又问:“席三郎和曲二爷怎么不在?”

  “他们听闻芙蕖镇来了南戏班子,另租两条小船看戏去了。”

  “芙蕖镇的荷花也很有名,”秦丝道:“沈六哥没一块儿去?”

  “我这不是等你么。”沈彦笑:“再说了,他们有佳人作伴,我一个孤鬼,怪无趣的。”

  秦丝手指缓缓触碰茶盏,眼眸微动:“娇娇呢?这次没跟你出来?”

  沈彦搁下提梁壶,拿起香几上的扇子,开开合合,语气怅然:“她年前已经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