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送人头？”顾穿云皱了皱眉，然后对他说，“十四哥，虽然她玩游戏真的比你菜很多，但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她，是个人都要生气吧。”

  “我没有！”方十四连忙解释道，“我在哄她啊！我送她红，送她人头都是在哄她开心啊，怎么就成了嘲讽？？？我冤枉啊！”

  顾穿云：“……。”可是你的智商不冤枉，它真的很伤。

  方十四皱眉，琥珀一样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急躁的色彩，看到不停蹦着的弹幕器，太阳穴突突直跳，干脆关了直播，眼不见心不烦。

  “那我现在怎么办……”他坐在椅子上，周身弥漫着惆怅而忧郁的气场，“小顾啊，哥平时对你多好，你得帮帮我啊，有老板娘的话，年终红包都能给你们发双份的了。”

  顾穿云：“……。”哥，这题超纲了。

  “小顾啊……”

  “小顾……”

  “小！顾！啊！”

  “我知道了，哥，”顾穿云被他闹得头疼，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开始投其所好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

  正如顾穿云所言，薄禾现在被他气得不轻。

  死蹲下路她忍了，0-5她也忍了，可是千里送人头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嘲讽。

  她不知道方十四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但结果就是，她在五十多万人面前，丢得面子里子一点不剩。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她技术不精，被虐也活该。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这样想着，她也没那么难受了。

  于是，她强撑着笑脸，跟观众们说了再见，然后关上了直播。

  差了的时间，下次再补回来吧，今天她真的没有继续直播的心情了。

  翌日，薄禾早早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昨晚直播时统计的数据，又跟竹子tv的运营专员对接了一下，开始写分析报告。

  薄禾在屋子里闷头苦干，写了一上午，终于写完了昨晚直播的分析报告。

  洗漱一番，换好衣服，薄禾就准备去竹子tv，把报告交上去。

  跟学姐说完了分析结果，薄禾从执行长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刚到前台的打卡机前，准备刷下班卡，却不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方十四。

  经过了昨晚直播的事情，她现在看到方十四，就会想起自己当众被嘲讽的记忆。

  换言之，看到他那张傻兮兮的脸，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被他虐成了傻逼。

  这种体验一点都不好。

  薄禾决定避开他。

  她揣好了员工卡，然后举起分析报告遮住自己的脸，快步往门外走。

  结果，还没走到玻璃旋转门，就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拦住了去路。

  “我都站这儿等你半天了，你要去哪儿？”他的胳膊横在她的身前，手掌握着她肩膀，这样对她说道。

  这个动作很危险，侧面望过去，就像他亲昵地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实际上，也没差多少。

  他的胳膊很有力，像一条重重的铁链拴在她身上似的，让她无法移动分毫。

  她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高度，被他这么一拦，距离他的胸口就很近很近，鼻夹萦绕着淡淡的荷尔蒙气息和清爽的柠檬味儿。

  这种水果的味道很熟悉，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这时她才发现，面前的人和高中时相比，已经有所改变。

  他身上不再只是那种单薄的少年气，而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多了那种非常吸引女人的轻熟质感。

  “我有点事儿要忙，你打电话说吧。”薄禾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小声对他说道。

  她抬起眼皮，睫毛微动，露出一双水润的杏眸。

  看到她的眼睛之后，方十四心头一震。

  片刻之后，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在看到她悄悄地绕过自己的胳膊，意图往外跑的时候，后退了两步，依旧环着她的肩膀，把她带了回来。

  “你都把我拉黑了，让我怎么给你打电话？嗯？”他说的这话里，带了丝委屈的意味。

  句尾的疑问音节上扬，珠玉撞冰般动听的男声里，带了丝淡淡的气音，很是勾人。

  “那你这是在怨我吗？！”听了他的话，薄禾一肚子的委屈也忍不住了，“你死蹲下路，虐完了我还要嘲讽我，那么讨厌我，想让我难堪，干嘛还让我签合同留在这里？”

  “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0-5不是你杀出来的？昨晚游戏快结束的时候，堵在家门口嘲讽我的事儿，不是你做的？”

  “不是嘲讽，我就是想让给你一个红，真的，”他说话的态度非常诚恳，也非常认真，“让你觉得难堪，我很抱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