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剧烈咳嗽之下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罗灿瑟缩在被子里，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一到夜晚凉了一点，她就更克制不住咳嗽的冲动，夜已经深了，她不想惊动任何人，特别是隔壁的迟衾。

  憋得实在不行了，一把从被子里钻出呼吸着，就看见了黑影进来，迅速来到她床边，罗灿第一反应就是入了贼，蹬腿朝黑影踢去，却被对方握住小腿，再要出拳床头的灯就被拉亮了，看清对方的脸，罗灿才呼了口气。

  “大半夜来我房里，恐怕不好吧。”

  “怕什么，这里可是我家。”

  迟衾将她的腿放下，看着柔黄的灯光下她被捂得发汗的脸，汗水把头发尖儿也打湿了，本来就是短发，被浸得不少。

  递过来一杯水，迟衾眼里隐藏着他的心疼，他在隔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可是他心里的隔音效果却不那么好，自从中午瞥见洗手台下的血迹，他就放不下心，问了担但狱警，才知道这次保释为什么会这么成功。

  凡事患有重大疾病的囚犯，出于人性化，都有保释机会。

  这个重大疾病，非死即残，而罗灿，她的病，就是前者，怪不得以前她不要命地去打，去拼，为鸾帮抛头颅撒热血，他以为她纯粹是为了罗子舟才这样，可是如果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要命地冲上前……

  肺癌晚期，她现在已经到了咯血的阶段，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跟我去化疗吧，灿。”

  罗灿将水喝下，掩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好不容易忍住，化疗？化疗不过是拖延癌细胞扩散，根本就不能根治，而且让她天天待在医院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这不是间接要了她的命吗。

  将口里的血腥强制忍下，看着身旁的人，这些年她感谢他处处照顾，也很珍惜他对她的这份情，可是。

  “子舟，他不能待在鸾帮。”

  “那你呢？”

  又是这句话，她都病得这么重，居然还想着她的宝贝弟弟，她什么时候才能替自己想想。

  “我，鸾帮有我待着就行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一手抓住桌子上的杯子，里面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量，他在问她，她对自己的病情有什么打算。

  罗子舟本来就是他为了留住罗灿抛下的砝码，就算她求情，这一切都成定局，加上她的病情，他就更不会由着她胡来，鸾帮四把手突然消失，寻仇的帮派哪会放过罗子舟。

  脚步声突然传近，迟衾迅速将灯关掉，把她抱在怀里。

  “姐？你睡了吗？”

  罗灿骗他咳嗽是感冒了，所以现在他拿了一些药来，里面没有回应，应该是睡着了，将药放在她门口就离开了。

  罗灿在迟衾怀里动了动，却换来他一句：“别动，人还没走远。”

  怀里的人果真不动了，静静靠在他怀中，子舟如果没走远再折回来就惨了，于是听着他的话。

  刚才事发突然，他才会以这样的姿势将她抱住，陷入黑暗中的两人，罗灿听他的话，忍不住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