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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铜钱柳叶(2 / 2)


  沐天恩对宇文庆附耳道:“宇文大哥,这俩人是曹继武的师弟,咱们既然要拉拢曹继武,不便和他师弟结仇。”

  宇文庆这人,虽然性情急躁,但英雄情怀,颇识大体,听了沐天恩的提醒,遂收回了剑。

  金日乐得势不饶人,冲宇文庆扮了个鬼脸:“龟儿子认怂了!”

  宇文庆很生气,指着金日乐的鼻子骂道:“你个龟儿子等着老子,下次让老子碰上,一定剥了你。”

  金日乐笑了:“老子只会等着龟儿子!”

  这家伙洋腔怪调,一口蜀中口音,不伦不类,众人狂笑不止。宇文庆气歪了鼻子,轮剑刺来。

  看的出来,这宇文庆二人,和二金是一路货色,若是斗嘴打斗,估计几天几夜都不会结束。周崔芝、韩思明不想浪费时间,出手拦住了宇文庆。

  周崔芝对二金道:“我们的话,你们也听去了。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不必多费口舌。你们回去告诉曹老弟,我们不会对他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金月生点头:“我们也讨厌下三滥,不过这次的事情,我希望此后不要再有,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二金对视一眼,略一行礼,飞身越墙,离开了清泉寺。李文章等人,也纷纷向周崔芝等人告别,转身退走。

  二金和李文章等人出了清泉寺,上船顺流直下文竹坳。刚才戏弄宇文庆,二金大有成就感,笑了好大一阵子。

  想起临别之时,周崔芝的坦言相告,金日乐忽然摇头叹道:“看来大师兄,以后很难有安稳日子了!”

  金月生点了点头。

  曹继武毕竟是汉人,心里的归属,当然是明国。尽管明国那一堆人,和曹继武不是一路人。但对明国的情怀,曹继武还是藏得很深。

  金日乐担心问道:“大师兄会不会被这帮犊子说动,和咱俩分道扬镳呢?”

  金月生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金日乐不满嚷嚷道:“你这犊子,三爷问你话呢,怎么老是晃悠葫芦脑壳?”

  金月生冷不丁敲了金日乐的脑壳,细细点拨:

  “你才葫芦头,好好开开窍。仅凭他们一张嘴,就能说得动的师兄?大明那帮犊子,个个表面上仁义道德,代圣人说话,实际上全是做给别人看的。明国顶尖精英顾炎武、黄宗羲之流,个个嘴巴张的老大,一堆大道理,顶个屁用?师兄会和这帮人上一条贼船?”

  东林钱谦益、龚鼎孳之流,一见富贵不保,立即抛弃忠君报国、高风气节等等,一大堆仁义道德,选择了屈膝投降。尚存骨气的顾炎武、黄宗羲等人,仁义道德一大堆,但在满洲铁骑面前,被踩得一塌糊涂。

  明国精英集团的集体无能,是失败的根本原因。这个问题,终明国一世两百多年,都没有解决。明知对方无能之辈,还要和他们共事,这人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作为汉人,不着边际的华夏优越感,被满洲击的粉粹。但汉人毕竟创造过辉煌,浓浓的情怀,还是满满的存在。

  金日乐虽然同意金月生的看法,但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大师兄真的反水,和明国穿一条裤子了,咱们俩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俩心知肚明,大师兄那犊子,明国无能他瞧不上,清国残暴他不爽,如今他就像个站在独木桥上的乞丐,两边都想要他的打狗棍,但他两边都不想给。”

  “除非有一位手段超强的英主出现,师兄看他有希望,才会跟他混。如今正统的永历皇帝朱由榔,废物一个,被老百姓戏称为长腿天子,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师兄最瞧不起这种人,自然不会跟着他瞎忙活。”

  金月生叹了口气,“郑成功、孙可望等各方枭雄,心里都有小算盘。民族大义都是幌子,自己的利益,才是真货,师兄自然也瞧不上他们。所以目前师兄唯一的出路,就是咱清国,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金日乐反驳道:“剃发令就挺让大师兄反感的,你瞧,他只是把头发胡乱编了个大马尾凑数,鬓角如今都有一尺多长了,分明是在糊弄咱清国。”

  “你不也一样?”

  金月生揪了金日乐的鬓角,金日乐连连护疼。

  身体发肤,父母精血之类的陈词滥调,是那帮酸腐汉人搞出来的。真正让曹继武不剃发的原因,是他讨厌那帮没骨气的汉奸。

  金月生敲了金日乐的脑壳:“南京城那些等待剃发的变节者,竟然排成了长队,你没看见?他们剃的,比咱们满人还要勤快。连你老叔手下的八旗兵,竟然也插不上队。大师兄是羞于和那帮人为伍,才不去排队。”

  金日乐点头:“洪承畴真是厉害,他一来江南,淡化剃发易服令,连他自己也留了鬓角。江南大规模反抗,一下子销声匿迹了。倒是那帮没骨气的玩意,特别是那帮有了官职的家伙,一个二个,头刮的比和尚还亮,真让人恶心!”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这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次抛弃正统,主动胡化。所以后世的汉人,没有一个长进的。就连鼎盛的唐代,也崇尚胡服。所以明国的汉人,除了虚无缥缈的臆想之外,没什么真正的能耐。”

  金月生叹了口气,“只是现代多尔衮心急了些,搞的大清差点退出了关外。他一死,身败名裂,清国还要依靠那帮变节者,所以剃发令也就冷淡下来。首倡剃发的孙之獬,被人插了猪毛,活活整死了,大清朝廷也不敢给他封号。只是以后大清稳定下来,达官贵人纷纷剃发易服,老百姓慢慢也会习惯的。”

  要说治理国家,那帮变节者,烂船也有三斤铁,比八旗那帮只会打杀的粗人强多了。清国要想统治华夏,必须依靠他们,仅凭满人那几十万人口,很难控制全国。

  在这一时期,选择比努力重要,变节者得到了富贵,满人得了天下,两者自然媾和,倒是苦了弱势的大众。所以明亡的冤大头,其实是朱元璋的百万子孙和穷棒子老百姓。

  金月生又叹道:“人都是自私的,就连皇帝也不例外。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帝心里的小九九,也是满满的心机。谁的屁股离皇帝更近,谁的权利就大,这个没什么廉耻可言。皇帝要是不喜欢谁了,一脚就踢开了,也没什么忠义可言。所谓的正统主流和仁义道德,纯属忽悠人的鬼话。”

  金日乐闻言,忽然疑惑地看着金月生。

  金月生甚是奇怪:“你这犊子,什么眼神?”

  金日乐忽然笑了:“你这混犊子,竟然敢说皇帝的坏话,三爷倒是轻看你了!”

  “这算什么,师兄看的最透彻,也更圆滑,将来有机会,咱俩好好瞧瞧,他是怎么和皇帝耍心眼的。”

  “一定一定,大师兄喜欢探究天性,他要是和皇帝互耍,一定很好笑!”

  二金一路谈笑风生,闹得不亦乐乎。

  李文章等人,原本皆是大明士卒。明国无能坑死人,他们深有感受。清国屈辱没廉耻,他们的内心,也是极为挣扎。这些原本属于明国的精锐卫士,一路听二金谈笑,时而喜悦,时而又丧气,内心的滋味,可谓是五味翻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