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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金老实(1 / 2)





  莫里刀刀和朵思卫颜受了伤,全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尼哈满眼都是小心翼翼,范乘辽则是一脸瘪茄子,看着这群众生相,大家都知道,他们又把事给办砸了。

  范乘辽不避罗雪峰愤怒的目光,把所有罪责,都拦在自己身上。

  然而范乘辽年龄虽然不大,但却老成持重,根本不可能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大家心里透亮,不用猜也知道,朵思卫颜、莫里刀刀和尼哈三人,擅自行动,坏了大事。

  罗雪峰心中的愤怒,无法言喻,不顾朵思卫颜和莫里刀刀受伤,呵斥将三人斩首。

  三人惊骇之极,磕头如捣蒜,哀求饶命。

  阿强点水等人,也纷纷跪劝罗雪峰,开恩放过三人。罗雪峰不为所动,龙鳞卫立即举刀行刑。

  “且慢!”

  范乘辽大喊一声,不亢不卑,“作为主将,西门失守,乘辽督军不严,实乃首罪。再者,羊皮面具人,十分高明,竟然凭一己之力,打破我们的精锐风驰营,其智谋和勇力,绝非常人所比。如今我方新败,当应重整旗鼓,以备再战。此乃用人之际也,还望都统三思!”

  尼哈立即将羊皮面具、怎样诱使风驰营坠入冰河,单枪匹马杀散风驰营的详细经过,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遍。

  罗雪峰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强点水趁机建议:“为今之计,先遍查此镇,看看有没有余党隐藏下来,才是正题!”

  既桶、搂轰、穆多、鲍参阙等等,纷纷附和。

  即使杀了尼哈三人,也是于事无补。何况甲弑营已经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再要斩杀大将,恐怕到时一旦发生大事,会发生无人可用的情况。

  罗雪峰思索了一下,摆手示意龙鳞卫刽子手退开。尼哈三人,磕头谢不杀之恩。

  其实呢,前方负责进攻的龙鳞卫,虽然损失不大,但战绩也是不忍直视。在罗雪峰的亲自带领下,他们竟然被一车大粪给挡住了。此事要是传扬出去,定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笑话。但是军营当中,赏罚分明,这是基本原则。此次两头大败,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至于谁来承担呢?

  当然罗雪峰作为老大,龙鳞卫在他亲自指挥下,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他自然难逃其咎。但是一旦处罚主将,甲弑营心气一下子就会消失。

  莫里刀刀正牌的女真人,朵思卫颜辽西蒙古人,尼哈虽然是汉人,但他爹刘之源,那可是汉军镶黄旗都统。这三个家伙,背景个个强大。名义上,生杀大权掌握在罗雪峰手里。但是一旦认真起来,接下来的一屁股屎,罗雪峰很可能无法擦干净。

  所以罗雪峰并非真心要杀尼哈三人,他和范乘辽二人,完美了唱了一出双簧。鸡虽然没杀成,但儆猴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失败已经成为过去,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眼前的正题。罗雪峰立即分派众将士,遍查全镇,搜查蛛丝马迹。

  甲弑营大败,阿强点水、穆多等人,皆是任性使气之人,为了发泄情绪,他们一定胡乱杀人,影响甲弑营的名声。

  然而不让他们杀人泄愤,也不大可能。

  范乘辽想把祸乱,缩在最小的范围内,于是对罗雪峰道:“姬龙峰逃走时所乘之车,极为华丽,一定是富商所有……”

  他话没说完,穆多立即打断道:“这镇上目前最富的,就是荆来客的老板金老实。”

  罗雪峰闻言,立即聚集众将士,迅速包围了荆来客。

  龙鳞卫将荆来客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既桶等人,将荆来客所有的人员,全部赶到门前,准备杀众人泄愤。

  荆来客众人喊冤漫天,金印不亢不卑,大喊:“我们犯了何事?要杀我们!”

  既桶一脚将金印踢翻,大骂不止,金印顿时摔得头破血流。

  然而荆来客众位伙计的性命攸关,金印顾不上疼痛,连忙起身整了整衣领。既桶一脚又将他踢飞。

  如此连番数次,金印强忍怒气,每次起身,皆重整仪容,不失体面之态。

  范乘辽叹服,对罗雪峰道:“此人三番五次,不失仪表,定力非同一般。”

  罗雪峰点点头,范乘辽立即示意既桶,将金印押过来。

  既桶一脚,将金印踢飞了一丈多远,阿强点水也狠狠踢了一脚。穆多一脚一脚,像踢皮球一样,将金印踢到罗雪峰面前,搂轰一把将金印提起,往下一摔,抓住脖子将他摁跪于罗雪峰面前。

  但金印强挺脖子,就是不低头。

  搂轰大怒,一把将金印摁趴于地,照身上猛踹。然而一连几次提踹,金印就是不低头,脸上被跌的全是血。

  就连罗雪峰和范乘辽二人,也不得不佩服金印的硬气。

  穆多气得七窍生烟,抽刀就砍:“瘪犊子南蛮,看你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刀硬。”

  范乘辽敬佩金印的硬骨头,立即向罗雪峰说道:“此人硬气可嘉,都统你看……”

  如今这光景,南蛮很少有这种硬气出现。然而眼前这位,却是嫌疑人,范乘辽的半截话,其实是在为金印求情。

  其实罗雪峰自己,也很佩服金印。但他作为新生王朝的主将,不能对故国遗民心存怜悯。范乘辽引了个台阶,罗雪峰只好伸手制止了穆多。

  既桶等人骂骂咧咧,只好放了手。

  金印终于脱了身,但早已不成人形。只见他慢慢而艰辛地爬了起来,抓雪擦了擦脸上和身上的血迹,脱掉羊皮外套,用铺棉里衬,擦了擦脸面和双手。

  既桶等人,见金印竟然磨磨蹭蹭,大骂起来,穆多又要抽刀来砍。

  范乘辽看不下去了,对众人叫道:“都统要问话,你们想干什么?还把不把都统放在眼里?”

  众人这才诺诺而退。

  金印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没有感觉,他仔细捋顺了羊毛,将外套重新穿在身上,接着仔细扣紧梅花扣子,扶正了黄狼皮帽子,抹平了衣袖襟口,抚顺了裤脚靴面,对着范乘辽叉手行礼:

  “金某有一事相求?”

  “请讲。”

  “金某身上,有没有不整之处?”

  什么意思?性命马上都快没了,还在乎风度?

  范乘辽一愣,随即顺口回道:“先生身上血迹全无,仪表整洁,没有不妥之处。”

  “多谢。”

  金印谢了一声,转身对罗雪峰叉手:“敝人姓金名印,字世奎,荆州人士,人送外号金老实,贩茶为业,不知何事触犯将军?”

  既桶等人,觉的金印这是明知故问,纷纷抽刀砍杀过来。

  这帮人沉不住气,实在不像话。范乘辽又忍不住了:“都统,你看他们……”

  罗雪峰知道范乘辽是什么意思。眼前的这个金印,定力非常,实属罕见。越是高人,罗雪峰反而越是有兴趣。

  然而人家是个卖茶的,罗雪峰可不懂经营之道。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罗雪峰决定暗中观察一下,于是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范乘辽。

  范乘辽伸出令牌,对既桶等人道:“在我问话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插嘴,不得妄动。”

  搂轰等人,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也只得纷纷站立一边。

  范乘辽收了令牌,转过头来,一脸不解:“你为何磨磨蹭蹭半天?”

  浑身疼痛,表情忍不住难看,但金印脸上还是堆起了笑容:“敝人是一贾人,仪表乃商人的脸面,不得不重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