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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回:飞天虎酒楼窃新词(2 / 2)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乔道清用筷子敲着碗道:“正要开春了,这一曲倒也应景。”

答里孛淡淡的道:“必竟现在还是冬日,只怕差了些什么,成哥,你前日和我说起冬日好雪,不如你来一首新词,让大家听听。”

乔道清的筷子一顿,韩伯龙则是指了指李应,低声道:“就是你招来的。”李应却向乔道清、萧嘉穗二人一努嘴,道:“你们两个快想,给元韶作个枪手。”扈成恨不得抽李应一把掌,这作枪手也能直说,他气哼哼的道:“不如我们一人一首,先从大官人这里开始。”

李应打了嗝,道:“那个说得好,说不上来的,罚酒一杯。”说完抄起酒杯干了,道:“我罚完了,你们自便。”

韩伯龙和潘公也赶忙跟上,乔道清看着扈成那张苦脸,不由笑得打跌,拉萧嘉穗道;“圣僧,公主要听情郎的诗,我们不用献丑,只罚一杯就是了。”说完一仰脖也干了一杯,萧嘉穗向着扈成干咳一声,道:“那个……师弟,这个事……师兄就不保护你了。”说完也自把酒干了,他说得一本正经,李应他们不由得都被逗得大乐。

几个人之中,只有石秀慢了,袁景达则是只管吃他的,别人的话完全不理。

扈成抓住了石道:“三郎没罚酒,先来一首。”

石秀苦着脸道:“小官人,你饶过我吧,我从小就不会这些,不然……我罚一瓮酒就是了。”

李应倒了一大碗酒,道:“快喝,快喝,等你喝完,我们还要听小郎大作呢。”石秀抓起碗一口干了,道:“小官人,这回可没我事了。”

扈成还欲推托,就听雅间之中,答里孛轻声道:“成哥,你为我写一首词就这么难吗?”

扈成知道,答里孛一来治他一直走神,二来也是那日听了他说的‘浓淡由它冰雪中’之后,一直挂念,这才逼着自己的写。

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退缩,扈成大声叫道:“拿笔来!”

那歌伎早看出里面在挤兑扈成,也不相信扈成能写出什么,只是仍去取了笔墨回来,扈成向着萧嘉穗道:“师兄,你还得保护小弟,小弟的字难看,我说你来写吧。”

萧嘉穗刚要答应,雅座的帘子一挑,答里孛走了出来,道:“我来写!”和其他人不同,在答里孛看来,扈成说得那句‘浓淡由它冰雪中’那般有味,绝不可能写不出一阙词来,所以才要亲手把扈成的词给记录下来。

扈成倒了一杯酒饮下,沉思良久,起身道:“虽然春近,北地仍是雪多,我就以‘春雪’为题,却做一首词吧。”说完深吸一口气道:

“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好!”乔道清猛的一拍掌,道:“如此长词,婉转低回,不比苏学士的春意差了。”

萧嘉穗眉头一展有些惊异的道:“贤弟这是新词牌啊。”

扈成差点没被呛死,他虽然也学过诗词,但是对词牌这些东西真心不了解,他不知道,北宋初多小令,柳永喜做长词,后世才一点点的流行起来,但是到了南宋的时候,很多人对词牌的限制感觉到不瞒,于是吴文英、姜夔等人开始制做新得词牌,而扈成剽窃来的这首‘东风第一枝’词牌就是南宋才有的。

扈成抓耳挠腮,有些想要耍赖不想再说了,答里孛正被搔到痒处,急声道:“都别吵!”然后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扈成。

扈成被看得脸上发热,心道:“老子不管了!”跟着又道: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看凤靴,春乘归来,笑语盈盈相见。”

扈成把后面三句改了几个字,念完之后,回头向着答里孛看去,答里孛快速写完,再看那后面的三句,不由得脸上升起一丝晕红,想到丝丝春雪飘落,她骑着马春游回到他们未来的家里,和扈成遥遥相对,她露出笑着向扈成打着招呼,不由得心都醉了。

宋时写词成风,就是村夫老妪,都能诵几句词,在坐众人,除了韩伯龙在辽国长大,没有多少墨水,石秀自小不爱这些,袁景达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潘公似懂非懂之外,乔道清在山里学过诗文,萧嘉穗家学渊源,李应了出身不俗,都能听得懂,不由得都露出爱昧的笑容,看着扈成

雅座之中,潘巧云听着那词,只觉心动魂摇,她虽然是出身屠户之家,可是自幼好学,长成之后,也曾痴醉于诗词美丽的世界之中,而初嫁之时,那王押司虽不是十分文才,却也和她能谈论到一处,但是再嫁之后,却是让她失望透顶,本来爹是杀猪的,就让她心里厌恶不已,偏嫁个人升级,干脆以杀人为职业,再也没有人和她说什么诗词了,想到这里潘巧云心中更痛,不由得流下泪来。

迎儿是知道自家小姐性子的,也不去劝,扈金哥完全听不懂,当然也不当一回事。

萧嘉穗思忖片刻,起身走到答里孛写字的桌子前面,抽了一张纸,提笔就道:

“腊雪犹凝,东风递暖,江南梅早先拆。一枝经晓芬芳,几处漏春信息。孤根寒艳,料化工、别施恩力。迥不与、桃李争妍,自称寿阳妆饰。

雪烂熳、怨蝶未知,嗟燕孤、画楼绮陌。暗香空写银笺,素艳谩传妙笔。王孙轻顾,便好与、移栽京国。更免逐、羌管凋零,冷落暮山寒驿。”

写完之后,萧嘉穗看了片刻,摇头不已,伸手就要揉了那张纸,扈成急忙抢了下来,道:“师兄莫动。”

萧嘉穗苦笑道:“我这一首,比你的就要差了。”

扈成道:“我也不满师兄,我在认识师傅之前,对武艺不上心,就在这些小道上用神,这‘东风第一枝’的词牌是小弟早年创得,这词也不全是今天写得,可是师兄只听完一遍,就能依词牌填出来,却比小弟要强得多了。”

萧嘉穗连连摇头,乔道清笑道:“对僧,你这就差了,不过一首词,写得差了怕什么,你又没有红袖在旁,要是赢了,才是怪事呢。”

萧嘉穗这才罢了,重新回座,乔道清道:“方兄弟,你也来一首。”

石秀先鼓掌道:“对,圣僧的就免了,让方兄弟来一首。”

答里孛向着扈成看去,扈成看出她有把握写出来,不由得暗道:“上帝啊,都比我这假货厉害!”面上却是做出鼓励的神色。

答里孛得了扈成的鼓励略带羞意的道:“我也胡乱一首,只是不能和他的和上了。”

乔道清道:“这新词牌,能写出来就是不错的了。”说完又向扈成道:“你去写。”

扈成苦着脸道:“我的字丑。”

乔道清不由分说把扈成推了过去,扈成好在以前就学过,来到扈家庄之后,也练过几天,横平竖直倒也能做得到,这会只好不顾脸面了,提了狼毫,示意答里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