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依约前往冒险者公会。



叽一声推开西部剧般的双开门时，已在馆中的冒险者视线全射了过来。我尽可能不去注意他们，快步走完门口到柜台的几公尺距离。



肌肉男柜员就在那里。他勤快干活的模样今天也一样可怕。



「喔，等你好久啦。」



「您好，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要一直道歉啦，这样很麻烦耶。」



「不好意思。」



「……算了。喏，钱给你。」



肌肉男将一个皮囊摆到柜台上。



有金属碰撞的喀锵声。



「里面除了任务报酬以外，还有提供错误情报的慰问金、消灭高等半兽人的赏金、公会买下尸块支付的费用，总共十六枚金币。其中大半是来自消灭高等半兽人，光这笔就值十金。慰问金五金，然后是任务报酬一金。慰问金有五金，是因为规定为消灭报酬的一半。」



「……所以高等半兽人是个狠角色喽？」



「是啊。基本上都是用一整队去围一只，每个人分一到两金。高等半兽人很少攻击人类聚落，所以就算要杀光是移动就很花时间。扣掉必须经费以后，实际上的报酬对B级冒险者来说算是普通吧。」



「原来如此。」



「那是需要五人以上团队花费几天往返的任务。五个人的话刚好一人两金，扣掉路费剩一金五十银。到位以后搜索巢穴什么的，很容易花上十天半个月。半个月赚一金五十银是多是少，就因人而异了。」



「这么说来，B级收入还满高的嘛。」



「是啊，所以数量少，我们这只有十几个，C级的话就有一大堆了。能升上B级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不管哪里的公会都不会乱发。」



「这样啊。」



B级就有月收三百万啊。



这么说来，冒险者还真是个有魅力的职业。



然而昨天的经历，也让我明白这真的是得拚命赚钱的职业，很难做到退休的年纪。我再也不想面对比我头还大的拳头，好可怕。昨晚也梦到了。



「如果你拿来的是高等半兽人皮，还可以卖到更高的价钱。那种皮对魔法有抵抗力，很值钱的。不过想打倒高等半兽人又要保持外皮完整，可就是难上加难了。如果能漂亮剥下来，至少是十金起跳。毕竟从尸体剥皮也是个大工程。」



「知道了，非常感谢您不吝赐教。」



「我说你啊，可不可以把那种语气改一改？在我听起来，那根本是在嘲弄人耶。其实我个人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你有办法独力打倒高等半兽人。」



「那单纯是因为您长得太吓人……」



「……是喔。」



我也没办法啊，王八蛋。



下意识就会用那种语气说话。



不喜欢就整得可爱一点嘛，肌肉男。



「算了，赶快点一点。」



「是。」



我立刻照吩咐点收皮囊里的硬币。



一、二、三……



金色硬币的确有十六枚。



这就是金币啊，第一次见到。



一枚一百万，十六就是一千六百万。变成大富翁了。



「的确是十六枚没错。」



「好，付清啦。不要傻傻被人摸走喽。」



「是，非常感谢您。」



「还有，你从今天起就是D级了，记住喔。」



「连升两级啊？」



「因为你打倒高等兽人的关系。要是这次是朦到，以后接任务就会慢慢掉回去了，尽管放心吧。然后，连续失败五次就要永久除名。」



「啊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掰啦。」



就这样，我在冒险者公会领完钱了。



不需要跟人分，全都进我自己的口袋。



多到哥布林牌药草赚的钱都像是误差。



＊



好啦，现在该做什么呢？



捧著大钱苦恼了一会儿，最后我走向不动产商。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我想在这座城有个固定的住处。身为典型的日本人，一有大钱就想买房，买自己的家，透天的！



这么大一笔钱，以后不晓得什么时候赚得到，再说我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所以当下最该做的，就是脱离现在这个流浪汉身分。



想去洗泡泡浴，等房子买了以后再去也不迟。



我可是脚踏实地的人。



快四十岁的人生可不是白活的。



这可是再过几年，连贷款都会被刁的年纪啊。



有房最强传说。



于是乎，我又赏几个钱给街上的可爱幼女，问出不动产商的位置。不好意思，可以告诉叔叔哪里有在卖房子吗？好吗～？拜托嘛～



原以为这次比较有难度，结果还是令人赞叹。



先走那边～再走那边～再稍微走一下就有喽。



照例按例又是模糊到不行的指示，不过乖乖跟著走，还真的没有错。走了几分钟，就找到看似不动产商的地方了。



这城市的幼女真方便，又很可爱，太棒啦。



废话不多说，当啷当啷，我伴著轻巧铃声进门去。



「不好意思，我想买房子……」



「好的好的，请这边坐。」



店员是人类。



同样是白人，年纪和我差不多，是个褐发剌得短短的帅气中年人，身高有一百九吧。好高啊，真想成为这种中年人。他就是这么一个一见到他就让我就忍不住咒骂自己长相的大叔。



「不好意思，我想找个独栋的房子，预算十五枚金币左右。有吗？」



「十五枚金币啊，其实有点困难……」



「这样啊……」



城镇周围建了高高的城墙，住宅数量有限，所以我早料到房价一定不便宜。坐拥独栋楼房再养只大型犬的男性浪漫，恐怕是只能以后再谈了。



「喔不，等一下。有，只有一间。」



「真的吗？」



「它格局有点怪，要去看看吗？」



「好，拜托带路！」



真是太幸运了。



不废话，直接杀过去。



＊



我们来到位在闹区角落的独栋住宅。



「土间还真大。」



而且还摆满了不知用途的器具。有形似烧瓶的玻璃瓶，似乎能进行排水集气法的木架，还有个柜子收纳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不明金属片。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啊？



再加上土间边缘附设个柜台，有如之前造访过的武器行和防具行，身兼作业区与贩卖其成果的店面功能。整个楼层大约是三十坪左右吧。



「是啊，这间是包含家具器物一起卖。直到前年，还有个炼金术师住在这里。地点邻近大路，所以一楼兼店面和工作室，二、三楼才拿来住。作工很扎实喔。」



「原来如此。我问一下，这城里独栋住宅的价位大概是多少？这里我人生地不熟，想多看几间再做决定。」



「这个嘛，独栋住宅的话，不管再小再偏僻也是二十金起跳。顺道一提，这一区的行情是在五十到一百金。面对大路的还要翻倍呢。」



「咦，那这里为什么……」



「就是所谓情形复杂的喽。前一个屋主买了两天就喊卖了。」



「真的假的？」



难道是凶宅吗。



「请问一下，是什么原因？」



「……有那个。」



「咦？哪个？」



「起先的屋主，也就是那个炼金术师的鬼魂吧。」



「呃……自杀吗？」



「听说是病死。」



「喔呼。」



很典型的状况嘛。



「而且是刚住进去就马上遇到，每个人都是买了几天都想卖。多亏于此，我们光靠差额就赚了不少。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不买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了解。」



说到凶宅，在现代日本可是宝贝呢。可遇不可求，碰到了算运气好。即使是都心的山手线沿线，也可能出现屋龄仅十年的二十平方米只要月租五万的理想国。闹鬼又怎样，正好陪我这快四十的孤单臭男人聊天。



脱离流浪生活远比闹鬼重要多了。



「那好吧，我买。」



「之前买的都是逞一时之勇喔。」



「别担心，我不怕这种东西。」



「之前买的都这么说喔。」



「总共多少钱。」



「十六枚金币。」



喂喂喂，只比刚才讲的预算多加一，就要把我消灭半兽人的报酬吃光了耶。他是看我好说话，想趁机削我一笔吧。



这样我不就没办法洗泡泡浴了吗？目前还有哥布林牌药草赚的钱，生活费是没问题，可是我之前已经跟自己说好，必须用自己赚的钱来打炮。



慢著，把哥布林的钱投入买房资金，多的钱挪为生活费不就好了吗？我真是天才。



然而，还是得先讲个价。



「能不能打个折扣？」



「只要你十天以内不脱手，我就少算你一枚金币。其实啊，我对之前每个屋主都是这样说，可是从没有一个让我折到价的。」



「谢谢喔。」



「那么，我们就回店里签约吧。」



「好。」



就这样，我的爱屋得来全不费功夫，轻松得有点傻眼。



有家万岁！有房万岁！乐死我也。



＊



购屋手续很快就办完了。



接下来，没几个像样家当，活像流浪汉的我返回旅舍收拾仅有的行李就前往新家，近一个小时就搬家完毕。



从今天起，我也是一国之君了。



生前无法完成的梦想在此实现。



啊啊，我朝思暮想的透天楼。



「太高兴啦～」



光是这样，我就觉得能活到今天真是太棒了。



再来就是养只大型犬。



我想要黄金猎犬。黄金猎犬赞。



能养在室内的大型犬超棒。



「话说回来，炼金术师是个很厉害的工作吧……」



这住宅是三层的石造建筑，一楼土间占了八成，也就是仲介说的炼金术师工作室吧。这景象好像在那类游戏的背景中见过，很容易进入状况，赞。



与工作室相对的柜台另一边就是店面了，和工作室相比是小很多。若当作药局收银台和设置于其旁边的成药专区来营业，还真是那种感觉。不过装潢是奇幻风。是的就是奇幻风。



爬上楼梯，二、三楼即是居住空间。这两层的大小都和一楼无异，也就是三十坪乘二，共计六十坪。一个人住很够了，养宠物也绰绰有余。



浴室厕所，客厅和厨房餐厅都在二楼，三楼是起居室和卧室。房门就在楼梯边，有两个大小相近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留有家具，灰尘又不多，感觉今天就能开始住。需要另外做的，顶多就是洗洗床单吧。



「真是太棒啦。」



心中雀跃不已。爽歪歪啊。



乐得恨不得明天就开始当炼金术师。



梦想中的2LDK，而且还附工作室。



「先把生活必需品买一买吧。」



应该会需要毛巾或灯烛等不少东西。住旅舍全都有得租，在这里就要自己准备了。



让人想起刚开始独居时，在百圆商店物色杂货的年轻时光。心情上是一样的吧。



「走喽～」



情绪高涨。



口袋里还有一点钱，多买一点好了。



＊



买完生活必需品后，时间已接近中午。



中餐我在附近闹区的大排餐饮店之中挑一间定食屋解决。味道可以，分量算多，价格不算贵，没有太深的印象。大概不会再来了吧。



吃饱以后，我开始打扫房子。



我将整个下午都花在打扫室内上。以包家具的中古屋来说，这里颇为乾净，几个小时就扫完了。如果仲介没瞎掰，可能是经常买了又卖，每过一阵子就会有新屋主打扫的缘故。



真是买到好房子了。



当天色终于转暗，我给床铺换了床单，今天预定的搬家作业也就此结束。从今天起，我便备妥了不必依靠旅舍也能长期在此生活的基底。



太棒了！



有家万岁！



有家好棒棒！



在便宜公寓独居的打工系近三十女性，即使生活杂物全靠百圆商店，也要砸大钱买时髦窗帘或新品窗帘的爱美心理，如今和我这个中年大叔连上线了。我也买了漂亮的窗帘喔，和轻飘飘的蕾丝窗纱一组喔，还附两枝窗帘杆，不买可惜啊。



感觉好棒。奇幻风格的住家工作室降临啦。



前所未有的充实满溢心中。



不过难得的运动，倒是让我肚子都扁了。



「……呼，去吃晚餐吧。」



晚餐地点已经选定。



就是那个有性感妖艳大奶妹当服务生的酒馆。



＊



太好了，我要看的大奶妹今天也有上班。那身穿围裙女仆装，摇胸摆臀穿梭于酒馆之间的模样，实在色得没话说。今晚的入居喜炮就用她的胸臀当配菜吧。



「苏菲亚，我也要再来杯～！」



「好～！」



客人一唤，苏菲亚就赶过去。



胸部摇摇，屁股晃晃。



我用心聆听她活泼的声音，要烙在鼓膜上。



赞啦赞啦，可爱死了。



金马尾像尾巴一样摇来摇去也很高分。



「啊～太赞啦。」



多亏于此，这酒喝得好痛快。酒真好喝。



餐点也不错。



今天我充实得几乎听不见周围酒客的喧嚣，现在的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极为自我中心的幸福感经过酒精的推助，令人飘飘欲仙。



今晚似乎能睡得又香又沉。



大概是这种想法容易引来坏事吧。



酒馆里忽然响起任谁听了都会不愉快的怒骂。在我醺得正舒爽的时候，问题抓准时机发生了，而且糟得足以一击打消这空前的幸福状态。



「混帐东西，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有听见，但问题是——」



「其他人不是说看见了吗！为什么就是不给我看！」



「所以说，我……我真的不会那种——」



怒吼响彻整间酒馆。



酒客的注意力也好奇地集中过去。



这里的偶像苏菲亚就在那里，还有个壮年男性在找她麻烦。男性的行头非常气派，一看就知道是个贵族。他的斗篷和滚边领子完全就是那种感觉。



而他本身是个翘胡子十分显眼的美男子。



头发剪得很短，和胡子一样都是棕色。即使有些岁月的痕迹，长相依然不坏，是个不错帅的中年大叔。略垂的眼角，隐约散发奇妙的魅力。感觉过了人生的折返点也一样是个万人迷。



年轻的时候应该更受异性欢迎吧。



「到底为什么！」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平民，魔法这种东西，我……我实在……」



「你不是魔法师吗！」



「怎……怎怎怎么会呢！」



「什么……」



「非……非常抱歉……」



苏菲亚极为仓皇地向贵族用力鞠躬道歉。



结果那力道让她的马尾甩过后脑，正面拍在贵族的眼窝上，啪唰一声很是痛快。



「啊！我……我的眼睛！眼睛……」



「对……对对……对不起！」



似乎是打个正著，贵族大叔按著脸咿咿唔唔。



冒失的女服务生，则是倍加惶恐地反覆道歉。



再补一记马尾攻击。



看得酒客都忍不住笑了。



这让贵族大人火上加火。



「混……混帐……」



「真的很对不起！求……求求您饶了我吧！」



苏菲亚脸色都发青了。



状况有点糟。在剑与魔法的奇幻故事中，如果有贵族骚扰村姑，下一章就是鲍鱼大喷水不要～～～～的感觉。稍微想像一下。喂喂喂，还真想见识一下。但要是让这位大人物绑走苏菲亚，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得从此和她的咪咪屁屁说掰掰了。



完全是Bad end。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你应该没有骗我吧！」



「小的怎么敢！我……我真的不是……」



贵族手一伸，抓住苏菲亚的手。



酒客都只是旁观。



贵族之于平民，就像人事部长之于还有房贷要缴的普通员工那样不可侵犯吧。不想害妻儿喝西北风，就乖乖照我的话去做吧，齐藤小弟。就只是要你表现一点对公司的忠诚而已嘛。



之类的。



资本主义形成的阶级制度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可怕。



「慢著慢著，你这样未免太粗鲁了吧。」



我站起了身。



喀咚一声向后推开椅子，直挺挺地站起。



转向贵族。



「你做什么？冲我来的吗？」



「你没看到她很反感吗……快点住手。」



我好帅啊。



完全是正义的英雄。



说这种具压迫感却有几分柔情的话，真是帅呆了。



「我是不知道贵族有多么高贵，但如果抓手就能获得异性芳心的话，随便一只半兽人也办得到吧。难道贵族都是比半兽人还不如的野蛮人吗？」



「你……你……你说什么！」



贵族马上就恼羞了。



看来自尊相当高。



「赶快放下你的手，用自己的言语打动她的心吧。要是你不会说人话，我心肠不错，可以教教你。既然你会用两条腿走路，应该能学会正常和人沟通才对。」



「可恶！混……混帐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耶。」



我的情绪有点怪。



是酒精的力量吧。



「什么……」



贵族大叔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我这里也是显得有几分醉意。



「要是你再不放手，我的火球就会喷出前无古人的烈焰，你会当场爆得灰飞烟灭，连一片骨头都不剩喔。那实在很恶心呢。」



啪！



我帅气地弹响手指。



几个排球大小的火团同时出现在贵族周围空中，飘啊飘地。表面还像太阳闪焰一样有火焰跳动，轰轰作响。



其热量透过空气传递，使整个酒馆的气温都上升了。我完全不晓得有几度，只能肯定它非常热。实际上，贵族有一小部分头发已经滋滋滋地烧焦了。



「唔……！」



「杀你，比喝光杯子里剩的酒还要简单。只要我手指再弹一次，你这个人就会从这世上完全消失。如果你还是不肯放了她，爱怎么做就请自便吧。」



我脸上始终挂著帅到不行的浅笑。



到此为止了。



胜负已经分晓。



脚下不觉之间浮现的魔法阵，漂亮地烘托我的压迫感，替我作特效、画龙点睛。



看著地面上闪亮的圆形几何图案，让我体会到画面的呈现手法真的很重要。这点做得好，烂片都会变佳作。



女性化妆也是同理。我明天也开始化妆好了。视觉系的。



「不过我认为你办不到就是了。」



「……有意思。」



然而对方不退反进。



「愚蠢的东西，竟敢挑战我魔导贵族法连。有胆就试试看啊，你以为十几二十颗火球就吓唬得了我吗？愚蠢！要比魔法的话，嗯，我还求之不得呢！」



魔导贵族好屌啊。语感上。



「那你就觉悟吧。永别了。」



「！」



手指再度弹响。



飘浮于魔导贵族周围的其中一颗火球，立刻以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往位在中央的他移动，我自己都看不到。是什么时候动的啊。



发现时，两者已经相触。



火球只是稍微碰触他的背部。



紧急煞车了似的若即若离。



「嘎！」



即使喝醉了，我还是稍微冷静想过。苏菲亚就在旁边，而且要是和攻击兽人一样全力爆炸，整个酒馆也会被炸成灰，我自己也不会平安无事。



所以，我只是让火球轻轻碰一下他的背。急停就是源自这种胸怀的慈悲。我真是个好人，治疗系到极点。想治愈被炎凉社会蹂躏的心神，就来一颗暖心的推测百万焦耳火球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效果非常卓越。



魔导贵族口中迸出贯耳惨叫，蹦跳似的全身一颤，最后面部著地倒下，一抽一抽地开始痉挛还口吐白沫。



低头一看，他整个背都黑了。



皮没了，肉熔了，骨头焦了。



有一股不快的焦肉味扑鼻而来。好臭。是铁板烧肉出差错的味道。



看来我把他背上的肉都烧光了。



「……不会吧！」



感觉很不妙，这事关生死啊。要赶快换新铁板才行，不然快乐的烧肉时间就冷掉了，分秒必争。店员，快点快点！



真的会抖啊。



打高等半兽人时只是烤焦表皮耶，人真是太脆弱了。以后得看对象调节火力，否则容易酿成大祸。伤脑筋。



「咿……」



苏菲亚惊慌一叫。



要是魔导贵族死了，以后好像会有很多麻烦。我现在杀的不是半兽人，而是这城里的人，感觉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时，脑袋里依然冷静的部分对我说，你不是刚买房子而已吗？你不是刚有个家而已吗？



对于有家一族来说，舆论比什么都重要，也就是邻居对自己的评价。做不到这点，不可能有幸福的居家生活。想都别想。根本绝望。



因此，我连忙狂放治疗魔法。



「给我好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我一吼，倒地的魔导贵族底下浮现魔法阵。



烧掉一大块的背部逐渐恢复原样。



骨骼复原，肌肉包回去，无数管状物在这当中密密麻麻地长。最后皮肤将这一切全部掩盖，只剩衣服还是破的，但我的魔法没那么神通广大。



别在意。人家是贵族，有得是钱，要买多少件都行。投入一千万治装费的衣帽间也是一笔财产，外表的缺陷就用高价服装和美容整形来弥补，真想过过这种人生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好厉害，伤都好了！」「不会吧，那么重的伤耶！」「他刚才根本就死了吧！」「有没有搞错！你等级到底多高啊！」「喂喂喂，干嘛给我们看那么恶心的东西啊！」「哇，好夸张。」「原来人的身体里面是长那样啊……」



围观的酒客口中纷纷蹦出非常随便的简短感想。



魔导贵族负伤的肉体在众目睽睽下完全痊愈。



最后恢复意识。



「……！」



他惊慌地跳了起来。



接著触摸身体到处检查，发现没有一点伤。



心里可能一团乱了吧。



「你……你……你……」



即使嘴巴发抖，话也说不好，他还是要呛声。



「你给我记住！」



结果他马上就跑掉了。



谁也来不及喊住他。



那身影迅速穿过门口，跑出店外。



最后一刻，他的表情根本是吓歪了。活像一时好奇就种起大麻，结果隔天就惨遭通报的现役东大生，再也不相信这世上的一切。



真是太爽了。



教训恶霸，拯救美女，实在爽得不得了。



看著魔导贵族慌慌张张跑出店门逐渐远去的模样，让我沉浸在浓浓的充实当中。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尽全力否定一个人，竟然是这么痛快。再加上酒的影响，我不禁为自己陶醉。



「哼，没意思。」



我随口烙个狠话，坐回原来的椅子。



没喝完的酒还摆在吧台上，我便端起来喝两口，滋润说多了而乾渴的喉咙。



真的有够爽。



如果接下来刚解救的苏菲亚过来道谢，我就真的别无所求了。来，快点，快来道谢吧。



好期待。



心儿怦怦跳。



愈跳愈快。



噗通噗通。



结果等到最后，来的是个近四十的男性。



「这位客人，不……不好意思喔，由于出了刚才那些事……我们今天要关门了……」



「咦？」



谁找你啊？



我不要男人啦。



「不好意思，可以先结帐吗？」



「呃，那个，我还想多坐一下……」



「你愿意帮这孩子，我实在非常感谢你，可是那个，那个……我……我们明天会继续开，拜托，麻烦你明天再来吧！」



转头看看，其他顾客也纷纷离店。



看来真的要关门了。



「呃，那个，我……我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



可恶啊。



还以为下一回合就是和苏菲亚的欢乐摸摸园地了。就算不会进展到以激烈的肌肤相亲交心的地步，感谢的话语仍能为处男的心灌注人性的温暖，让我稍微多怀抱一点希望享受未来人生啊。好想过充实的生活。



想死我了。



「所以，那个，我走了。」



「谢……谢谢光临。」



我放一枚银币在吧台上，今天就此告退。



＊



没能在酒馆和苏菲亚有进一步接触。



可是我还有房子，我还有自己的家，有住处。现在，我就是躺在可以遮风避雨的独栋楼房里的床铺上。好软好绵，自家的床怎么这么温暖，夫复何求啊。



「啊啊，好软好绵好幸福……」



一从酒馆回来，我就倒在床上享受幸福时光。



醉意醺到好处，脑袋天旋地转。



转转转。



可是我转得很舒爽。



不考虑后果的行动，原来是这么爽。历经长年社会生活的我，体内似乎累积了大量负面压力，而今天一口气爆开了。这感觉竟然这么愉快。



「啊～太爽了～受不了……」



我看著仍不习惯的天花板嘟哝。



这瞬间，有人攻来了。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