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1247章 窥探欲望之道（第2页）

这条路，走对了。

力量，並非只有“强大”一种形式。在规则的枷锁下，他找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成长融入规则，理解规则，进而以规则允许的方式，达成自身的目的，甚至……潜移默化地积累著某种超越单纯力量的“资本”。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地层，看到了那高悬於九天之上的天道秩序。

禁錮依旧在，前路仍漫长。

但他已不再是困於牢笼的囚徒，而是开始学习在牢笼的墙壁上，刻下自己印记的……探索者。

百年的时间，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帮助天工宗修復上古传送阵后，韩无限並未感到多少喜悦，反而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思索。那种以精微归墟之力“辅助净化”、“催化循环”的过程，让他对力量的运用有了全新的认知，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大道被禁錮的边界。

“融入规则，借力打力，终究是权宜之计。天道禁印的根本，在於限制我对『终结与『轮迴的定义权。若要真正打破枷锁，必须对『道的理解，达到乃至超越设印者的层次……”韩无限心知，百年之期看似漫长，但对於大道感悟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他需要更本质的突破。

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般，將神识散入天地，捕捉、解析著风中、地脉中流转的各种微弱意蕴，丰富著他的“终结谱系”模型。突然，他心神微微一动。

在距离万魂山脉数千里外的一处荒芜山谷中，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隱晦、却又带著一丝熟悉气息的异常波动。那波动並非自然生成，带著一种人为的、扭曲的痕跡，其核心意蕴……竟与他封印的那缕阎不羈的“我欲”本源，同出一源！但更加稀薄、更加破碎，仿佛是无意间散逸的残渣。

“阎不羈残留的力量？不对，他早已形神俱灭，回归天地……这更像是……某种被其力量长期侵染后，自然环境中滋生的……次级衍生物？”韩无限立刻警惕起来。阎不羈的“我欲之道”诡异莫测，即便本体消亡，其影响力的余毒也可能潜伏下来，缓慢发酵。

他本可置之不理，天道禁印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阎不羈的道，与他自身的归墟之道，在“终结”的范畴上有交集，但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深入了解其力量衍生物的形態和运作方式，或许能为他提供一个新的视角，甚至是一个……打破当前思维定式的契机。

沉吟片刻，韩无限决定冒险一探。他收敛所有气息，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融入了空间背景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朝著那处山谷遁去。

山谷之中，景象诡异。草木並非枯萎，而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繁茂与扭曲，枝叶虬结，顏色妖艷，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气息。一些弱小的妖兽在此徘徊，眼神中充满了过度亢奋的贪婪与躁动，彼此间廝杀不休，只为爭夺一株蕴含微弱灵气的毒草。整个山谷，仿佛一个被放大和扭曲了生存欲望与掠夺本能的微型生態圈。

“果然……”韩无限悬浮在半空，混沌眼眸扫过下方，立刻看出了端倪。阎不羈的力量残渣，在此地潜移默化，並未直接毁灭生命，而是引动並放大了生灵內心最原始的欲望，使其在疯狂的追逐与竞爭中走向自我毁灭。这是一种更加阴险、更加本质的“终结”，直指心源。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避开那些躁动的生灵，深入感知那瀰漫在山谷中的、无形的欲望之力场。与阎不羈本尊那霸道强横的“我欲”意志不同，这里的力场更加原始、混沌，如同欲望的原初沼泽，滋养著各种混乱的念头。

天道禁印微微发热，似乎在评估他接触这种力量的风险。但韩无限的目的並非吸收或运用，而是观察与解析。他像是一个冷静的科学家，记录著欲望力场的波动模式，分析著它是如何引动不同生灵產生特定情绪和行为，又如何在这种混乱中汲取能量，维持自身存在甚至缓慢壮大。

渐渐地，他沉浸在了对这种独特力量规则的解析之中。

“欲望……並非纯粹负面。求生之欲，求知之欲，进取之欲，亦是生命前进的动力……”

“阎不羈走错了路，他將欲望视为掌控和掠夺的工具，无限放大其『占有与『吞噬的一面，最终反噬自身……”

“但这欲望的源头，这推动生命『想要存在、『想要更多的根本动力……其本质是什么？它与天地初开、万物萌发的『生机，是否同源而异流？与趋向沉寂、回归本源的『终结，又是什么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