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
>
>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半年。刚开始,孩子们对我很防备,上课时低头不语。直到有一天,我拿出您送来的画具,让他们自由创作。有个女孩画了一幅《妈妈回来了》,她说妈妈外出打工五年没回家,但她相信,只要她画得好,妈妈就会回来。
>
>上周,她妈妈真的回来了。
>
>她说,是看了我们在网上发布的展览视频。她说:‘我不能让孩子只活在画里。’
>
>老师,您建的不只是教室,是桥梁。您不知道,有多少父母因为看到孩子的作品,决定回到家乡,重新组建家庭。
>
>这份力量,比钱更重要。”
他读完,久久未动。窗外暮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他拿起手机,拨通刘一菲的号码。
“怎么了?”她正在家里陪女儿玩积木。
“我想去看看他们。”他说,“去怒江,见见那个画《妈妈回来了》的女孩。”
“什么时候?”
“明天。”
她顿了顿,然后说:“我和你一起去。”
第二天清晨,他们登上飞往昆明的航班,再转乘汽车深入山区。山路崎岖,车行七小时才抵达村落。学校不大,但整洁明亮,外墙刷成了天蓝色,门口立着一块石碑,刻着“星光教室?第十八所”。孩子们早早等在门口,见到他们时欢呼雀跃,纷纷涌上来叫“神豪爸爸”“影后妈妈”。
那位小女孩站在人群最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刘一菲第一个走向她,蹲下身,轻声问:“你就是画《妈妈回来了》的小画家吗?”
女孩点点头,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幅画??依旧是妈妈的背影,但这一次,妈妈牵着她的手,身后是一座开满花的房子。
“她回来了。”女孩小声说,“她说以后再也不走了。”
刘一菲眼眶红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李言站在一旁,望着教室墙上密密麻麻的学生作品,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些画没有技法,却有最纯粹的情感。它们不是艺术品,而是心声的呐喊,是希望的火种。
中午,他们在学校食堂吃饭。饭菜简单:米饭、炒青菜、一碗蛋汤。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梦想。有人说要当画家,有人说要当医生,还有个男孩认真地说:“我要建一座桥,让所有人都能走出大山。”
李言听着,忽然站起来,走到黑板前写下一行字:
**“你们不需要走出大山,也可以被世界看见。”**
然后转身对孩子们说:“十年后,我会在这里建一座‘乡村艺术中心’,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你们音乐、舞蹈、戏剧、编程。你们的作品,会在北京、上海、纽约展出。你们的声音,会通过互联网传遍全球。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成功而离开家乡,我希望你们有能力让家乡变得更好。”
全场静默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那天傍晚,他们住在村里的招待所。条件简陋,床垫有些塌陷,洗澡水忽冷忽热。可当女儿在摇篮里安然入睡,窗外传来虫鸣与溪水声时,他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朴素,却丰盈。
夜里,他靠在床头看书,刘一菲趴在他肩上,轻声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总觉得,幸福是要拼命往上爬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才发现,幸福其实是往下沉的过程??沉到泥土里,沉到人群中,沉到一个孩子握住你手指的瞬间。”
他吻了吻她的发:“所以我才说,我不是改变了别人,是他们治愈了我。”
第二天返程途中,他接到林晨的电话:“纪录片第二部剪完了,最后一幕是你在黑板前写字的画面。我加了一句旁白:‘他曾用金钱撬动世界,如今却愿为一个孩子的笑容俯身千年。’你觉得怎么样?’
“太重了。”他笑了笑,“改成‘他终于学会了,用爱丈量人生’就好。”
“行。”林晨顿了顿,“对了,那个脑瘫男孩,他妈妈联系基金会了。她说孩子想学钢琴,但当地没有老师愿意收。”
“那就请人去教。”他毫不犹豫,“交通费、住宿费、课时费全包。如果没人愿意去,我们就把孩子接到上海来,安排最好的康复训练和艺术教育。”
“你就不怕被人说滥施善心?”
“怕什么?”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野,“我只是做了件普通父亲会做的事??听见孩子的愿望,并努力让它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