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林序南心里像被什么轻轻击中,暖流从胸口慢慢涌开。
他抿着唇,不甘示弱似的故意询问,“可我还是会吃醋,别人知道你的那些事比我多。”
裴青寂愣了愣,随后轻笑出声,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蛊惑,“我们还有很久很久的以后,你有的是时间了解。”
他的视线停在林序南眼中,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安全感,“甚至,你可以知道一些,只有你才会知道的事。”
信号灯的绿光洒进车内,映得裴青寂的眼眸泛起一层浅浅的光,像是将那句承诺封存在其中。
林序南愣愣地望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在衣角,本想只是随口一试,却没想到被裴青寂这样温柔而认真地接住。
心口那股说不清的情绪翻涌着,让他几乎忘了呼吸。
他别过头去,假装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却掩不住嘴角的弧度。
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柔软,暧昧在安静的流淌,仿佛只要一个轻轻的触碰,就能被点燃。
绿灯闪烁,车子重新滑上道路。
裴青寂忽然伸过一只手,动作沉稳而自然,毫无多余的迟疑。
他的掌心温热而坚定,轻轻覆上了林序南的手背。
林序南伸手反扣住了裴青寂的手,指尖嵌进掌心的温度里,力道不重,却有着一种几乎本能的依赖。
空气里仿佛泛起了一种无声的颤动。
裴青寂微微收紧手指,语气低沉得像在耳边呢喃,“握住了,就别轻易松开。”
夜色被车灯劈开,街景一幕幕从车窗掠过。
导航提示抵达时,车子缓缓拐入一条狭窄的旧街。
这里显然已经废弃多年,铺面关得七七八八,卷帘门锈迹斑斑,只有少数门口还残留着褪色的牌匾。
地面坑洼不平,雨水在裂缝中积成小水洼,映出支离破碎的灯影。
空气里混杂着陈旧木材与潮湿灰尘的气味。
裴青寂熄了火,手还扣在方向盘上,沉默片刻,才转头望向林序南,“就是这里。”
林序南透过车窗望出去,只觉得眼前的街景带着某种落寞的冷清。
他的认知里,鱼胶这样精细的材料,应该存放在恒温恒湿的环境里,没想到会在这样破败的地方寻觅。
两人推门下车,鞋底碾过碎石与纸屑,发出干脆却空洞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夜风从破旧的檐角灌过来,卷起积满灰尘的塑料布,拍打着墙面,凌乱的声响在空旷巷子里回荡,像无端的低语。
裴青寂下意识伸出手,环住林序南的腰,手臂微微收紧,生怕他一脚踏偏,被这些不平的地面绊倒。
那力道不重,却透着一种笃定的护持。
林序南愣了愣,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只见裴青寂的眼神已经落在前方。
一栋斑驳的二层小楼静静立在夜色中,外墙漆皮大片剥落,裸露的水泥斑驳发黑,窗棂间渗下旧雨痕,像是眼泪留下的痕迹。
门口残留着半张褪色的红纸对联,几个字早已模糊难辨,被风一吹,边角卷起,显得格外荒凉。
裴青寂沉默片刻,上前推开那扇满是锈迹的铁门。
门轴“吱呀”一声,尖锐刺耳,在这死寂夜里显得异常突兀,仿佛划破了沉重的空气。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吊在天花板上,光线忽明忽暗,随着风摇晃,像随时可能熄灭。
灰尘在光束里浮动,每一颗都清晰可见,空气沉闷,弥漫着旧木柜发霉与胶料残存的味道,像是压抑的陈年往事。
林序南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呼吸都浅了几分,最终还是悄悄往裴青寂身边靠近半步。
裴青寂察觉到了,他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顺势抬手,指尖轻轻覆在林序南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了进来,安静又坚定,像是无声的承诺。
“怎么……会落到这一步……”林序南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抑制不住的疑惑与惋惜。
“他以前是我唯一的材料供应商,但是”裴青寂沉默了一瞬,眼神暗下去,像被旧事拖入无声的深渊,“当年修复项目叫停,牵连的不只是我,还有整个供应链。行业的损失,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惨烈。”
林序南一怔,似乎想追问,却被裴青寂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压住。
那是一种混杂着遗憾与防备的神色,像旧伤口被骤然揭开,疼痛中仍带着一丝冷硬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