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太巧了吧,那人明显不待见她,做出这般出格的事也不奇怪。
杏娘看了片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就当作是无意的吧!
不成想第三天去看时,田里的瘌痢疙瘩又多了几块,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当她一家子是死的不成?
杏娘心里冷笑一声,眼下还不是好时机,且走着瞧,等抓住把柄有她受的。
端阳到了,丛家的晌午饭格外丰盛,一家子老少齐全,饭吃得也早,收拾好碗筷,杏娘打发走女儿。
“今天跟你云伯娘约好了缝新被褥,你先过去缝两针,娘这边还有点事,一炷香后过去找你。”
等女儿走了,又叮嘱家里大小三个男人。
“我现在要去水田那边看看,你们在大门口盯着,一旦河对岸闹腾起来立刻过来给我帮忙。”
丛孝父子面面相觑,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杏娘摆了摆手懒得解释,她今天非得大干一场不可,说完急匆匆去了自家的农田,找一处茂盛的水稻旁边蹲下。
这一蹲直蹲到两腿酸软双脚发麻,田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难不成她今天不使坏了?
正迟疑间,远远走过来一个牵着水牛的人,边溜达边放牛,杏娘耐着性子缩了缩脖子,聚精会神望着越走越近的一人一牛。
只见那人走到她家的水田旁边,水牛啃食田埂上的青草,硕大的牛头转动间,鼻孔上的绳索似乎松动了几分。
老水牛抓紧时间偏头撩了几把青苗,才吃了三、四口,鼻尖的绳索拉紧,它又老实啃田埂上的野草。
大约往前走了十几步,绳索不经意间松懈下来,老水牛又是一顿饱餐,如是再三。
杏娘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怪道她家的水稻跟狗啃的一样,缘由竟是在这里。当即直起身大吼一声:“好哇,你这个蛇蝎妇人,可叫我好找,现在被我抓到了吧!”
赵氏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声吓了一大跳,心虚之下牵了牛绳转头往回跑。
“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我今儿非得要你好看!”
两人一牛在土路上奔跑,不时传来妇人的大声呵骂,离了案发现场,赵氏的胆气也找了回来,边往前小跑边回头还嘴。
“不就是水牛不小心撩了你家两把水稻,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妇人怎么这么霸道,紧追着我不放做什么?”
杏娘气得哇哇叫:“你个死婆娘给我站住,你满嘴胡吣些什么?还不是故意的,我家稻子都快给你薅秃了,你跟我说不小心,你给我站住说清楚。”
河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垄上的闲人,今天过节,阖家老少吃过饭坐在堂屋摆龙门阵。等到杏娘在桥头攥了赵氏的衣裳时,周围已是围了一圈男女老少,众说纷纭。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节气怎么吵起来了?”
“有话好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别伤了和气。”
赵氏见有人帮腔,她男人儿子也正向这边跑来,当即气喘吁吁先发制人。
“你们说我冤不冤,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不就是放牛的时候没留神,老水牛撩了她家两把稻子?
你看看她给我赶的,活像我偷人被她抓奸在床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这么把我往死里撵?”
杏娘也跑得一头汗,气都还没喘匀呢,先骂开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个贼婆娘还有脸胡说八道,我田里的稻子都快被你家的牛给啃秃了,你还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今天确实是我的错,放牛的绳子没拉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家放牛那么仔细?我家的水田边上也经常被别家的牛撩走稻谷,我怎么没像你这么发疯?”
赵氏大喘一口气,梗着脖子叫嚣:“你家的稻子少了,你大可找那坏事的人,逮着我使劲算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姓李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休想!”
杏娘简直气笑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做坏事当场被抓了个正着,她还有理了是吧?
“你还给我犟嘴是吧,大伙来帮我评评理,这大晌午的都在家里歇晌过节,谁家跟有病似的,顶着大太阳去放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