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进去,宣室内只有床榻前站着一个小内侍,皇帝躺在床上,似乎还在昏迷。
她这么迫不及待地进宫,还有另一层原因,在西山据点被炸之后,按照三人在宫中的密谋计划,让徐晚统领北军,再传出让章行简执掌南北军的消息,这样宫城内外的兵权,都在他们手中,料定魏松定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们便以孙辉将徐晚引到福禄寺围杀。
也是这样,他们得到了药材。
这在他们的计划范围内,下一步就是将魏松手下徐明泰以及一众党羽全部剔除,这也就是她去暗探鸿胪寺的原因,太子果然不负众望,拔掉了一些人。
可惜剩下的证据被他们拿走了,而在牢里关着的那些人也被魏松以证据不足放了出来。
毕竟现在御史和廷尉,都被他压着,大家都不是傻子,不会硬碰硬,只能见机行事。
若是按照原计划,他们全被拔出后,魏松定然是火烧眉毛,此时,皇帝再假意随便找个理由贬了章行简,再把她派出去戍边,盛京的守卫自然空了下来,这时便成了魏松和明涣起事的契机。
只是徐晚没想到,皇帝的病也是魏贵妃的手笔,贤妃找到徐晚和叶翎进宫,是个意料之外,魏松知晓后,心急了,便只能提前开始行动。
而她得到的这半封密文,便是在说:魏松明涣勾结北狄,助他们与昭明和亲,作为条件,北狄答应在他们杀掉太子发动政变的时候,陈兵边关,牵制朔阳延辉的兵力,这样,盛京便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一步之差,他们加快了进程。
而似乎太子也知晓了皇帝与他们的反击计划,在自己身死的时候,写下了绢帛,以自己为饵,作为那个贬斥章行简的理由,这样,他们的计划,才能得以继续进行。
但是皇帝一开始并不是以太子的命作为代价的,这丧子之痛,若是冲昏了头脑,真的把章行简给杀了,那不管是他,还是今后的盛京,都无力回天了。
她必须进宫,给皇帝解释清楚。
那小内侍见徐晚过来,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皇帝是真的在昏迷,只见小内侍近前,唤了几声。
皇帝坐了起来,只是肉眼可见的,憔悴沧桑了许多,比之前日他们进宫时,更显枯槁之态。
“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也更为沙哑,可语气里还带了些怒气。
徐晚心提了起来。
“微臣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他没有一句废话,“太子怎么死的?”
徐晚定了定心神,镇定回答,“也是与您一样的毒,金钗兰侵染,加上喝了加入红蒲根和鹿血的参汤,气血溃败致死,临终前,写了一封遗言绢帛。”
她将手里的绢帛递过去。
内侍来接。
皇帝抬起颤巍的手,快速的看了一遍,而后,似乎不敢置信的,又从头慢慢仔细的看。
最终,似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手无力的垂下来。
小内监也跪在了地上。
“这计划是朕告诉他的,本想让他暗中助力,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因此丢了性命。”皇帝眼中似乎含了泪,语气悲凄。
“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她又将孟广的密文呈上,“这是孟广的家眷所给,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又接着看完,眼睛不由得瞪大,眼里的血丝似乎要爆起,“这个逆子!这些个畜牲!居然联合暗害朕的渠儿,还勾结外敌图谋朕的江山!”
皇帝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也涨红了起来。
明延本是在帘外守着,听见动静,还是忍不住进来了,上前关切的询问,“父皇,你怎么了?消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