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苒道:“劳烦凌娘子帮我叫其他娘子进来。”
凌龙波澜不惊地眸光里飞过一道诧异,可很快又隐匿了去,依旧是那副傲视众人却又撑着笑脸的模样,“好。”
帷幔外的人见凌龙进去不消片刻就出来了,急不可耐打探情况。
“凌龙,如何啊,可有看出你的毛病?”
“是啊,凌龙姐姐,你可不许诓我们。”
凌龙故意卖关子,“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很快又进去一个人,茉苒认得她,那小姑娘的姐姐,叫唐儀。
她有些拘束,而且极不自信,坐到茉苒面前了也半句不吭,试图以东张西望来缓解屏风后的尴尬。
她不太敢与茉苒对视,茉苒仅看了会儿便移开了目光,道:“娘子应该癸水先后不定,甚至半年都不曾来一次,对吗?”
唐儀猛地一抬头,再次惊叹道:“你如何得知的?”
茉苒只是大概推断,但从她的语气可知自己猜中了,解释道:“娘子面色发青且下颚有热疹,腹部与身子极不协调,此类情况多为气血不和所致,”
“哦~”唐儀鼓着一张嘴,又不说话了。
茉苒:“若是娘子有需要,可去西街的巷子寻我。”
“你能看好我这病?”唐儀声音满是不信,事后察觉有所欠妥,解释道:“不怕你笑话,刚开始爹爹以为我生病了,便请了宫里的太医,太医看过之后说我这是女病所致,还说我这病会导致以后要不了孩子,爹爹担心传出笑话,便没再请大夫替我看过了,也不再关心我了。”
门当户对之中,谁会和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联姻,两家人靠着彼此的孩子产生利益关系,若是连孩子都没有,不过只剩下一具被抛弃的傀儡罢了。
亲情和爱情,在充满权利和金钱的上京城中,可谓如洪流中的一粒细沙,不知何时就会沉入海底,永无天明。
唐儀回想起当初的场景,整个人都焉了:“那太医知晓我是因女病折磨,每每见到我都躲远远的,生怕我找他看病似的。”
世俗教化之下,若说替女子诊治是件麻烦事,那么医治女病便是下九流的事,望闻问切,那是一件都行不通,但凡触碰到了这其中一个,定要遭同行和世人唾弃。
“我娘亲心疼我,替我偷偷找了两个婆子,可也是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唐儀抬眸,看茉苒的眼神有些嘲弄,她担心茉苒也是些三教九流的人。
不怪她有此想法,没有正经大夫替女子看病,便生出了药婆、稳婆,这类人大多数对女科都半知半解,靠着女子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女病的一无所知,漫天要价,胡乱开药,甚至搬弄是非,结果人没治好,反而愈发严重。
死在她们手上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慢慢的这类人便成了最为轻视之人,除非是真正有本事且经验老到的药婆、稳婆,要不然经她们手的女子,先不论能不能治好,得先看她们的嘴紧不紧,能不能替人守住秘密。
说再多不如以技服人,茉苒道:“医患之间讲究缘分,娘子要是信得过,我随时恭候。”
言外之意,信不过大可不来,她没什么好说的。
茉苒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遇事不决就喜欢不说话,该说的都说了,她懒得多费口舌,要不然真让人觉得她在图谋什么似的。
“娘子,你去叫下一位进来吧。”
“哦,好。”唐儀呆愣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