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声音实际音量都不低,周围已经有不少视线投来,徐孟宇正要掉头走,就见宋时宜那边的开场致辞结束了,人群四散走开,品酒会正式开始。
曹庭芳和徐江烈还在翻旧账,这是两人多年来的常态,徐孟宇早就习惯,他踱步朝门外草坪走去。一楼客厅均是收藏酒,草坪上高低错落成塔状的香槟和葡萄酒,才是供饮用的。
“我记得邀请名单上没有徐家。”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徐孟宇耳边响起,他手里装满香槟的高脚杯倾斜了下,半杯酒洒进茵绿的草坪里,没一会儿就被土壤吸收殆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徐孟宇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回一旁的酒桌上,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心黏腻的酒。
方汀看他冷淡的目光,哂道:“在谭家的地盘上,我劝你对我说话客气点,否则中途被请出去,我想那场面不会好看到哪去。”
方汀原本在出场时就惊艳了一众人,徐孟宇本身长相也不差,他身材遗传徐江烈,高大挺拔、宽肩窄腰,因此两人站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似乎还真有些郎才女貌。
“那谁啊,哥,你认识吗?”楚江浔端着一杯特调的无酒精饮品,脸上带着隐秘的不悦,站在楚鸣绪旁边,视线一直远远落在不远处正相谈甚欢的方汀脸上。
她那身裙子,在室外光线下更显旖丽,任何人都不可能忽略她。
楚鸣绪悠闲地啜了口酒,斜眼觑他:“我记得你一早跟我说,你今天来的目的是谭莛姝?但我看,你怎么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关注方汀呢?”
“我!我……我才没有!”楚江浔当即反驳,“我难得跟你说,我去找莛姝了,你看到她去哪了吗?”
楚鸣绪看破不说破,他下巴朝远处荷花池一点:“那边。”
“我刚才就一直在找她。”找补了一句,楚江浔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逃似地朝谭莛姝的方向跑去。
谭司鹄正巧朝楚鸣绪走来,一看楚江浔那慌乱逃窜的背影,还以为是又被楚鸣绪训了:“你别总说他,挺单纯一个孩子,被你骂自闭了怎么办?”
“他那大脑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可没那么玻璃心。”楚鸣绪与谭司鹄碰了下杯,问:“你们家那大哥呢,最近想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可说呢,人自主创业的大老板,能是你这种啃老败家子儿能见的吗?估计忙他那公司呢,上回方汀那事,老太太狠心把赞助给他停了,最近为了拉投资,没少折腾。”谭司鹄摇头。
楚鸣绪有点惊讶了:“你家老太太可最喜欢你家那大哥啊,她真能做这么绝?”
“那谁知道?”谭司鹄闷了下,道:“不过,老太太对方汀是真好,听说谭爻和谭莛姝那事就是她给老太太说的,你知道她的脾气,能任方汀这么折腾,可不多见。”
“到底是亲生的。”楚鸣绪毫不含蓄,被谭司鹄瞪了眼,他也坦然:“你瞪我做什么,谭家那些消息,你以为瞒得过谁?要这次危机谭家过不去,我看过不了一周,那真假千金的消息就会出现在整个中江的头版头条上。”
“你以为老太太没想过?”谭司鹄从侍从的托盘里换了杯酒,嗤声道:“她就是怕舆论才不敢把谭莛姝送走,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帮别人养孩子。”
她可是连谭绛茵都不待见的。
楚鸣绪有些意外,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不聊这些了,走,喝酒去。”谭司鹄勾着楚鸣绪的脖子,往别墅侧门带,“咱们去酒窖,我专门藏了两瓶好酒。”
不远处餐车旁。
方汀目送谭司鹄和楚鸣绪离开,一旁谭绛茵给她递樱桃布丁:“徐家那个忙你要帮吗?”
谭绛茵在一旁听到了方汀与徐孟宇交谈的全过程,后面曹庭芳和徐江烈也到了,两人的态度与徐孟宇截然相反,甚至有点卑微,谭绛茵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猜出徐家大概率得罪过方汀。
“为什么不帮?”方汀咬了口樱桃布丁,樱桃清爽,布丁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谭绛茵见状,又给她递了两碟樱桃布丁,“可我感觉你并不想帮他们。”
“想和要不要是两回事。”方汀心情颇好。
徐家的货被扣在码头,清不了关,谭家正好有点关系。但以徐家的实力自然是够不上谭家的,因此他们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混进品酒会,试图通过方汀,跟谭家搭上线。
方汀确实不想帮他们,她没那么大度。
但她决定要帮,却不是冲着帮他们直接解决问题去的,问题当然可以解决,但这中间是什么情况,方汀就不管了,要真让他们轻轻松松渡过难关,方汀会觉得自己在做慈善,刘疏同那边也不一定能答应。
谭绛茵似懂非懂,她目光移至前方,倏地皱眉,不等她反应过来,瞳孔遽然放大,那声“躲开”卡在喉咙还未出声。
方汀就被一整杯香槟从头淋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