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天已经黑了。
出门清风拂面。几只飞鸟突然从黑洞洞的山影中脱离出来,在月光下,把影子丢进了湖水里。
陆子荫回想了一下方位,沿着步道往外走,那边应该有个自动贩卖机。
她抬头,天上挂着半轮月亮,不能满照。湖边零零散散有散步的人,有情侣有朋友,有说笑的人有一个人徘徊的人。
预言家呢,预言家在哪里?
陆子荫停在了自动贩卖机前面,挑了半天,手指停在了一罐鸡尾酒前面。
“不可以喝酒。”
周晏清的声音从背后冷不丁出现,吓死个人。
陆子荫脖子一缩,手也跟着缩回来。
她没回头,只听到周晏清很轻很轻的笑声,然后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伸出来,在鸡尾酒下面,按下一瓶椰奶。
滴。扫脸。
咚。掉出来。
然后陆子荫才脱离石化,刚扭过头,周晏清就弯下腰,从柜口拿出椰奶。伸出手,掌心朝上。
陆子荫微微抬头,才能看到周晏清的眼睛。
那双黑色的,摇晃的,映着月色的,眼睛。
“喝吗?”周晏清。
陆子荫这才发现,周晏清的脸有点红。
“你喝酒了。”陆子荫。
“呃,喝了一点。还好。”周晏清很努力地证明自己还算清醒,“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陆子荫扭开头,“哦”了一声,接过那罐椰奶。刚从冷藏柜里出来,冰冰凉凉。
“反倒是你。”周晏清伸出手指,点了点陆子荫手里的椰奶,“打什么坏心思?”
被抓现行,陆子荫没得狡辩,拉开拉环,喝了口椰奶。
见她不辩解,周晏清歪过脑袋,靠在自动贩卖机上。冷柜里的光透过玻璃门照在她脸上,那双流丝的眼睛像她们某天逛超市的时候,冷鲜区里游动的鱼。
陆子荫这条河,究其前十七年的光阴,也从来没有容纳过一只这样的鱼。
鲜活的,刚刚死去,等待复活,某位大厨妙手回春,变成一盘好菜。
“那,你又为什么出来?”鱼说。
有一个现成的答案摆在陆子荫面前,但她偏不用。
她说:“找你。”
有一个现成的反问摆在周晏清面前,但她也不用。
她说:“那跟我来。”
预言家被狼人杀掉了。
“女巫请睁眼——女巫女巫!到你睁眼了!
“咳咳。
“你要用解药吗?”
否。
“你要用毒药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