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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滩石(第2页)

兵卒杀气凛凛地于阶下两列排开,千户则带着嗅卒穿行于人群中,耳朵极近地贴住每一张应声的嘴巴。

兵卒们巡湖一夜,热汗滚了一层又一层,布帛洇透,皮肤褶皱泡得发白,浑身泛着酸臭。

千户身上的气味更甚,附耳过来的瞬间,监生的五脏六腑齐涌上喉咙,欲呕奈何腹中米粒空空,只能伸了伸舌头了事。

“郊原十里吹腥风……[1]”

人群中不知谁先张了口,嘲弄的低笑浪水般涌过全场,下一瞬,皆被那柄悬在半空的刀鞘震慑。

千户粗莽的手掌虚握刀鞘,无依靠的刀柄在鞘外隐隐欲坠,刀刃露出一片雪白,在熹微晨光中闪凶煞光泽。

刀刃倒落的瞬间,千户脚踝接住刀柄,再提脚抛起,一道白光冲向空中,在所有人头顶停滞一瞬后,急速落下,千户闭眼伸手,刀柄稳稳落入手中,横亘在答“在”的监生胸前。

“再说一遍。”千户脸上笼罩着按捺不住的躁动。

监生吓得魂丢大半,牙齿磕碰“哒哒”响着:“说……说甚?那句诗句不是我说的,何故如此。”

嗅卒凑近那名监生的衣襟,向千户投去一个眼神。

千户钵大的拳头一把将监生推出列,边说边搡至查册厅阶上:“赵大人,昨天半夜闯膳房,装神弄鬼之人已找到。”

赵世衡走下台阶,对监生道:“监生齐澜,抬起头来,为何孤身半夜入膳房?”

监生齐澜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

徐彩和命膳夫捧着砂锅上前:“你昨夜可曾用过这锅?”

齐澜否认:“从未入膳房。”

“没有?!”千户气沉丹田,粗犷的嗓音碾过齐澜耳廓,“连续三日,膳夫半夜皆听到哭声,昨日我恰逢路过,又是一阵鬼号,我拍门而入,你仓皇逃脱,衣衫勾破,丝缕落在柴火架上。炖煮的砂锅恶臭难闻,刚嗅卒探闻,分明便是从你身上散发。况且,我听你的嗓音,与昨夜的哭声别无二致。”

这几日,失踪监生茅幕芩下落不明,上官对千户下达的结期,便是中秋黄册驳查结束前。

上官将茶壶掷在他身上,声如惊雷:“活见人,你我官位可保;死见尸,尚且可退一步苟且……若是活不见人,死无全尸,你要么代替那监生成尸首,要么你全家老小发往西北卫所戍边。”

滚热的茶水燎着他的肌肤,炙人的痛感刺激所有经络,昂藏的汉子竟浑身发抖。

一辈子军籍、世代戍边、供人驱役的日子,他已过够,若将他打回原形,土里刨食、衣不蔽体,他宁愿即刻便死。

死便死,可自己那膝下幼子该如何安置,稚子总得活得有个人样。

那日起,千户对搜查失踪监生茅幕芩日夜悬心,恨不得将湖水抽干、土地翻转,一日日过去,茅幕芩仿佛真如传闻所言被冤魂索命,肉身消亡。

千户红着眼,指着齐澜声声质问:“你……是否与失踪监生勾结,欲逃离后湖,亦或者,是你残害了他!”

齐澜神色惊慌失措,百般抵赖,双腿颤抖:“不!与我无关!各位大人请明鉴。”

他不知如何坦白,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为士子的矜傲,竟双膝下跪,指天指地立誓:“若杀害失踪监生,我齐澜永入畜生道,不得为人。”

“尚未有事情,勿要擅下定论。”赵世衡对着千户沉声道,上前搀扶起齐澜,“你说你未入膳房。那么——”

赵世衡翻起齐澜指腹上的燎泡:“为何会被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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