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成立了积案清理专项工作组,沈韫是带头人,这几个月踏足各大省市。
她才刚刚解决完一个,又坐上了大巴车,奔赴下一个地点。
车厢内气氛凝重。
同组的年轻干警正对着笔记本电脑,语速飞快地向她同步着新接手的“贺美美案”初步信息,那是一起十八年前的积案:
“沈姐,这个贺美美遇害时年仅12岁,致命伤在心脏,法医报告描述凶手捅入后,并非一击致命,而是反复扭转了刀柄,造成了心脏组织的严重撕裂,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干警吸了口气,“这也太残忍了。”
又是心脏致命伤。
沈韫猛地睁开眼,拿过卷宗翻看起来,尸检报告中并没有记录死者嘴里含糖这一项。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目的地是临央市小凤村,贺美美的家在一众翻新或新建的房屋中显得格格不入。
斑驳的墙皮,褪色的门窗,仿佛被定格在了十八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日子。
“我们不敢动啊……就怕美美哪天要是回来了……认不得路,找不着家……”
贺美美母亲在一旁无声垂泪,手里紧紧攥着女儿唯一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眼睛像盛着星星。
这张照片,被精心镶嵌在相框里,摆放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周围散落着其他一些贺美美从小到大的生活照,记录着她短暂却曾是父母全部阳光的生命。
贺美美的父亲,一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的男人,“这些年,我们年年都去你们政府问,去催,去求……就是不想让娃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啊!她才多大?那么懂事,那么招人疼的孩子……”
专案组的两名队员开始了例行询问。
沈韫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十八年来分毫未动的家。
队员们的问题围绕着贺美美生前的社交、行踪、异常情况展开。
“美美她命苦,生下来心脏就不好。”贺母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带着她,跑了好多好多大地方,上海、北京……都去看过,可医生都说难。这孩子懂事啊,知道家里难,疼得再厉害也咬着牙不说,怕我们花钱,怕我们担心……”
贺父接口:“街坊邻居哪个不喜欢她?见人就笑,嘴甜,心善得连蚂蚁都不舍得踩……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怎么就碰上了那挨千刀的畜生啊!一刀……一刀还不够吗?还要……还要那样……”
老人说不下去了,身体因为激动和回忆中的惨状而剧烈颤抖,痛苦的呜咽再也压抑不住。
询问因家属情绪崩溃而暂时中断。
沈韫沉默地屋子里踱步。
陈旧的家具,褪色的年画,一切都维持着原样,像一座献给逝去女儿的悲伤圣殿。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角落一个老式的电视柜。
柜面上除了积灰,还放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铁皮制成的糖果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