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小比（第1页）

鱼池里金鱼种类不少，里面还混着几条水泡眼的金鱼摇摇晃晃地在清澈的池水里游来游去，眼睛下方的膨胀水泡随着水流和自己身体的摆动而在水中飘来荡去的。

顾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一直觉得这种金鱼长得很恐怖，感觉眼睛下面的泡泡随时都会爆裂似的。人类的畸形审美培育了这种变异性状，又一代代繁育下去。

不过顾影也不是金鱼，不知道金鱼会不会觉得自己痛苦。顾影只知道自己看着金鱼难受，所以她选择看点别的。

比如说去找找孔雀和狗。

孔雀那条拖在身后的巨大尾巴倒是很显眼，那是只雄性绿孔雀，和两只雌性孔雀在园区一角徘徊，它周围没有游客也没有兔子，偶尔有傻兔子接近它的领地，它就狠狠一口啄过去。

狗就没那么好找了，顾影围着园区内布景的假花假树转了好几圈，才在园区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规则里提到的狗。

那里放着一个木制的小狗屋，狗就拴在狗屋上，见到顾影来了，兴奋地拽着锁链用后腿站起来，高高仰起脑袋对着顾影吠叫。

只不过那条狗——

那是条颜色黄白相间的小猎犬，薄薄的大耳朵垂在脑袋两侧，尾巴兴奋地高高竖起，尾巴尖一段纯白。

这是个比格犬。

顾影不由得想起自己刷到过的无数个“比格犬受害者联盟”笑话。

“曾经我也想抱着它一起去死。”“我们和好了，它是我最爱的好狗狗。”

是不是好狗狗顾影不知道，顾影只知道那个小狗屋快被这条比格犬拆碎了。

继续这么下去，用不着游客放开链子，这条狗自己就能把自己放生了。

比格犬倒的确是猎兔犬没错，放在这里威慑兔子也没什么问题但是——

这是比格犬。

如果不是它够不着旁边的围网的话，顾影毫不怀疑它能把那上面绑的绳子都啃烂。

顾影怀疑规则要求不允许把狗放开的真正原因是不是这条狗一旦放出去就会把这个园区拆掉，啃围网、追兔子，创飞所有试图阻拦它的人类。

但是比格犬确实可爱，在顾影面前又蹦又跳，薄薄的耳朵飞起来就好像翅膀，werwer大叫着要人陪它玩，身后的链子被扯得哗哗作响。

如果这里不是规则怪谈里面的话，这样养狗是会被当作虐狗举报的。

顾影没理那条狗，坐回到鱼池边上，重新整理了一下目前收集到的情报。

“兔子”这个概念把半野生区和小动物园区连接在了一起，半野生区正常来说不会出现活着的兔子。目前可以认为，当灰色眼睛的白兔出现在小动物园区内时，工作人员会前去捕捉，并把兔子带去半野生区当作食物喂给长颈鹿。

而目睹长颈鹿食用兔子的过程就会对人类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污染，很可能灰眼白兔就是某种污染物，而怪谈里的污染物大部分都是指——

尸体。

顾影抿了下嘴唇，联想到尸体之后，白兔子为什么会表现出灰色眼睛的性状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兔子眼睛的颜色受它们毛发色素影响，白兔子的毛发没有色素，红眼就是血液的颜色。而白兔子死后血液凝固流动停滞，眼睛当然就随之而褪色了。

这里是怪谈，生死之间的界限有时候并不明确，顾影很清楚地记得，那个黑衣员工提着网兜把兔子扔下去的时候，那只兔子还在网兜里蹬腿，甚至兔子从高处摔得骨骼处处碎裂之后，它还在动。

这种动物当然必须要马上处理掉，但处理的方法就是喂给长颈鹿？如果死去的兔子具有污染人类的能力，那么长颈鹿吃掉兔子，污染只会在长颈鹿体内累积，最终只会诱使它变成更恐怖的东西。

这算什么处理方法？顾影想不通，不过可能人类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污染物的方式，即使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也只能继续用了。

而从两个园区内的规则来看，兔子代表危险，而同样也有代表安全甚至可以保护游客的动物，在半野生区，代表安全的动物就是羊驼，但从员工规则来看，羊驼对人类的保护也有它的边界，羊驼会保护受伤的员工，但前提是员工没有受到兔子的污染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