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依航!”体育课一下课,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教室了,谢览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从楼梯爬上来的武依航。他厉声呼喊,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慌张,“你送时辰去医务室,快点!”
武依航本来还累得跟狗似的,听了这话一个踉跄,急匆匆地赶过来:“好好好,时哥你怎么了!”
时辰感到自己的喉咙正在被灼烧,冒了火似的。脑子里就像有个巨大的钢珠在头颅滚动,撞得他生疼。
他早该闻到那股异味的,突然被魏实暗算,看来对方是真打算与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了。武依航忙将他扶起,时辰强忍着胃部涌上的酸涩,脚步缓慢地被武依航搀下了楼。
谢览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良久,最终移开眼起身回到教室,拿起时辰的保温杯走向教务处。
他后悔了。
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基本上认定做什么事就不会打退堂鼓,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懊恼。然而这次,他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后悔了。
是他错了。早知道应该再谨慎点。。。。。。他低估了魏实的下作。
如果他身边的人真出了什么事,他想自己也许会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举动。
时辰被送到医务室时,平时那些爱调侃爱打趣他的校医们本来还不以为意地坐着,等着他耍什么新招。结果时辰不仅没动静,还有要晕倒过去的架势。校医见他面色极其痛苦愣了半晌,随即才反应过来,急迫地围了上来:“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啊?”
武依航也紧张得很,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他。。。。。。他喝了,漂白粉。”
校医紧蹙起眉。看他这个状态,想必是喝了很高浓度的漂白粉水,已经中毒了。他们马上给时辰开了放行条,给他叫车前往正规的医院。武依航扶着车门,愣怔:“我。。。。。。我也去吗?”
“别废话了。”校医忙把他推上车,又跑到前排提醒开车司机,“麻烦开快点,学生中毒了。”
“噢噢,好。”
另一边,监控室内。
一众领导老师们面色沉重地注视着显示屏,监控画面上赫然显示着魏实投毒的全过程。空荡荡的教室内,男生干瘦的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他既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蹑手蹑脚,径直走向时辰的座位,动作没有半分犹豫。
他直接将那袋子里的粉末一股脑倒进了时辰的保温杯里。似是怕溶解的时间太慢,甚至举起来摇了摇。
他这下是真动起真格来了,不同以往的暗自针对,连伪装都懒得做。
“这学生叫什么名字。”年级长唐姚很是愤怒,他的拳头紧握,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他没想到在他们三中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模范学校会有这样的蛀虫出现。他侧头看向谢览,“是你今天说的那个小子?”
沙戚马替他回答了:“对,二十班的魏实同学。”
从始至终,谢览一言不发。
他应该是被气坏了,周身萦绕着低气压,连一旁的老师见了都有些怔神。
三中出现这种恶劣的事件,学校这边一定会严肃对待。这也意味着谢览上午所说的那些绝非戏言,这件事情从校园霸凌上升成了故意伤害,严重性大大提高。
总而言之,魏实不能像之前那样侥幸逃脱了,他要承担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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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被投毒的事情从班里一下子传开了。
尽管沙戚马一再强调不允许将此事向外宣扬,但总架不住有几个人管不住嘴。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下午,整个高二年级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去,魏实这人真恶心,当他同学晦气一辈子。”
“我刚刚可是看到老师报警了,这件事情闹得好大啊。”
“死人魏实,折磨我们校草之后还要毒害校霸,贼心不死。”
“这拍古装剧呢,毒来毒去的。”
当然,他们还有其他好奇的事情。
“明明上午演讲的是谢览,为什么他要毒害时辰啊?”
某同学推了推眼镜:“谢览不是说魏实以前想跟他做朋友吗?我怀疑,他是嫉妒时辰。”
同学:“。。。。。。”好吧确实有这个可能。
毕竟两位校级人物这么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打打闹闹,不仅没震慑到任何人,反而显得。。。。。。格外暧昧。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时辰还在医院里待着,谢览也不见踪影。
“小同学,去漱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下午的急诊部人总是特别多。时辰瘫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耳边是门外消防车的鸣笛声与人们的呼喊声,听得他格外心烦。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示意他去洗手间漱口,看护全程由武依航负责。
漱口是为了清除他口腔残留的腐蚀物,保护消化道黏膜。时辰反复地往口中泼水,又洗了几遍脸,这才抬头望向镜子。他那张俊逸的帅脸虽然还帅着,但唇色苍白,倍显憔悴,就像一个五天没吃饭的饿死鬼。
从在厕所里扶起时辰那一刻,一直到现在,武依航都还感觉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