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妆,不回去,那些不要了。”
徐淞原对晓妆说话,眼神却直直盯着简宁:“过去的那些,都不要了。重新开始吧,我来买单。”
这话像是在说衣服,可又不止在说衣服。
或许可以翻译成:做你想做的,我给你兜底。
简宁静静和他对视着,声音嘶哑问∶“那我的画呢,你要怎么赔给我?”
“人、钱、物,任何。”徐淞原说,“艺术家先生随便开价,我付得起。”
简宁注视他的眼睛,这一刻,徐淞原好像不再是那个简宁自以为熟悉的人,眉眼间压不住的轻狂,让简宁猛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完完整整地认识过他。
他还有很多面,在等着简宁去看见。
简宁轻轻偏开头,终于忍不住露了笑,吐槽∶“徐淞原,你像个暴发户。”
晓妆还在旁边,简宁指尖不动声色挠了一下徐淞原掌心,然后收回手,将话题拉回正轨:“你刚才说的撤销监护资格,具体是怎么做?”
徐淞原摩挲了一下手指,拿出手机,搜索刚才明叔告诉他的法条内容,推到简宁面前。
简宁仔细看屏幕。
‘《民法典》第三十六条:……实施严重损害被监护人……怠于履行监护职责等其他行为,可主张撤销其监护资格。’①
“以防万一,我要跟晓妆确认一下具体情况。”徐淞原问钱晓妆,“你爸给你生活费吗?”
钱晓妆摇头:“我妈走后,他没给过我一分钱。”
“他打过你吗,你有没有去医院就诊过?”
“以前打,我大点了就跑得很快,他胖,追不上我。”钱晓妆说,“不严重,就没去医院。”
简宁对这个“不严重”持怀疑态度,但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钱晓妆,也就无从考据。
他滑动手机,研究着里面的内容,向徐淞原补充∶“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带她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开具过严重的营养不良诊断书,这种可以作为证据吗?”
“我不确定。”徐淞原没有妄下定论,“但我猜测,有关晓妆心理和生理健康的证据,应该都是有用的,我们可以都收集起来。”
简宁点点头,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来。
徐淞原接着问:“对了晓妆,那些催债的人呢?来过几次,来的时候有没有录音录视频,或者报警?”
“很多次……没有拍过视频。”钱晓妆回忆着,“以前报过几次警,但他们没伤人,警察也没法抓,后面我就没报过了。再之后认识了哥哥,那些人就没再找我麻烦,这次是他们吓我,哥哥才去……”
“咳。”
某人状似不经意地清了下嗓子,成功吸引到钱晓妆的注意力:“哥哥怎么在咳嗽,是不是今天吹风感冒了?”
“他没事儿。”徐淞原截过话头,看了一眼低头盯屏幕的人,跟晓妆说,“你简宁哥哥英勇无敌,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点小感冒?你继续说。”
“……”简宁无声磨牙。
几人在咖啡馆待了近两个小时,才把零零碎碎的信息整理完,顺道把晓妆这段时间的住处定下来了,就在潘大头家的火锅店。
蜀来客老火锅。
简宁抬头打量着眼前这栋四层小楼,从外墙可以看出楼龄已经不算新,但地段很好,就在大学路中心地带,离燕大还有附近几所高校都很近,旁边还有两个人流量很大的老小区,客人是不愁的。
店里人气很旺,简宁一眼看进去,几乎没看到什么空桌,这还只是一楼大厅。
简宁侧头问徐淞原:“现在进去会不会太打扰了?”看起来正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