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防备,太子“啧”了声,“人来了,你还不露面?”而后抬手拍了声。
“哗啦——!”屏风展开,谢松仪端坐椅子上,笑吟吟抬眸:“母亲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午膳可合你口味?”
闲话家常开篇,苏盏玉心知这是要抛开君臣身份。
左右身在局中避无可避,她就且听且看。
于是苏盏玉看着这君臣俩,笑道:“好,怎么不好,劳您二位大驾,还请有话直说,若想暗地里行事不为人发觉,我未时三刻必须赶到医馆。”
她并未如往日那般自称“民女”或是“微臣”。
谢松仪与太子对视一眼,谢松仪点了点头。
太子面色一肃,颔首:“请妙救仙施以援手,救孤性命!”
苏盏玉面上骇然,“殿下何出此言?”,心中却叹一声果然。
在宫中为太子把脉时,虎狼药虽能暂盖沉疴,但内里虚乏无法掩盖。
太子将手腕露出,心腹为他涂药化去伪装,上面赫然是一片狰狞血瘀。
苏盏玉急急把脉,口中有词:“脉相细弱,真气衰退,右寸为肺虚,您可是时常自汗短气?”
太子点头,“可还有救?”
苏盏玉伸手,立即有人为她递上饱墨湖笔,她一手搭脉,一手提笔临摹脉象图。
随着她笔走龙蛇,线条勾连成象。
苏盏玉长出口气,搁笔点头:“能治,虽然毒浸骨血有三年之久,所幸剂量不大,能看出用了不少名贵解毒方子调养,只是终归于寿数有碍。”
太子闻言倒是洒脱,亲手斟茶敬苏盏玉。
“太医令这些年搜罗许多名方,表面是为鹤麟解毒,实则是为孤续命,月前他坦言已竭尽毕生所学,若要与天争命,必得请动药王谷妙救仙出手。”
“所以无论如何,殿下对我都是势在必得。”苏盏玉语气有些冲。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她长于山野荒原,若要回去,怕是脚还没踏进京城,就被人算计了三遍。
明面上谢松仪算计她嫁给自己,暗地里太子算计她解毒,两人还一起算计她掺合进假后案,正正好好三遍,从头到脚被算计了个干净。
谢松仪闻言挑眉,替她揉肩:“玉娘莫恼,成婚之日我知你身份,自那之后可是半分不曾强求。”
“如今咱们不也是有商有量吗?”
苏盏玉拍开他手,瞪他一眼:“心肝脾肺都是黑的,装什么白莲花。”
若妙救仙苏盏玉不是她,只怕以小谢相公一贯为人早就刀架在人脖子上逼着入伙了。
但太子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情有可原。
苏盏玉打包票:“殿下将心放在肚子里,臣保不了您十年八年,三年五载还是能的,足够到您复仇落幕那天。”
这话,竟是愿意站在他们一边,无需名利诱之,无需大义胁迫。
太子一愣,“怪道鹤麟对你一见钟情。”这飒爽姿态,纯善心性,说出去怕没人信是大长公主独女,侯府骄矜。
说罢饮尽杯中茶,“盛名之下无虚士,如此,孤这条命就交到妙救仙手上了。”
苏盏玉顿时觉得一国未来都担负在自己肩上。
起身深拜:“不敢负殿下信任。”
谢松仪将这几年他与太子暗中收集的线索都摆在桌上。
“既站到了一处,也该为娘子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