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被“拖”出了里间。
她没有回印刷室,她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力气,随着那声“我嫌脏”,被彻底抽空了。
她就像一滩真正的“垃圾”,瘫倒在505室门外的走廊墙根。
她不磕头了,也不求了。
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那面斑驳的白墙,无声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眼泪。
这不是哭泣,这是一种生理性的、绝望的“排泄”。
“蹬、蹬、蹬……”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面前。
苏晴麻木地抬起头,模糊的泪光中,她看到了李姐那张涂着廉价口红的嘴,正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李姐刚从张明华的办公室出来,显然是去“领赏”了。
她那张总是有些蜡黄的脸,此刻“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仿佛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凯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晴,就像看着一只不小心爬进了大楼、马上就要被一脚踩死的蟑螂。
“哭?”
李姐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她蹲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
她伸出那只(没戴金手链的)手,用她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尖利的手指,一下一下,重重地戳着苏晴那红肿的额头。
“傻丫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和“说教”,“你以为你那天泼了张科长,这事就完了?”
“我告诉你,”她戳得更用力了,“你把他得罪死了!”
苏晴被她戳得生疼,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
李姐站了起来,掸了掸自己裤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她慢悠悠地,开始给这个“失败者”上她人生的第一堂“哲学课”。
“你那张脸,”她指了指苏晴那张此刻“惨不忍睹”的脸,“就是你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