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睨三指扣弦,箭矢瞄准那摇晃的身影。
下一秒,箭脱弦而去,丧尸后仰倒地。
“三个,还不错。”旁边的米哈伊尔支着下巴,“再翻一倍就能赶上我了。”
白睨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丧尸一出来你就射得只剩三只,我上哪儿再找三只?”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立着一座加油站。倒是能看到远处有城镇的踪迹。可能考虑到这是附近唯一一个供应点,加油站虽然小,也配了一家便利店。
二人蹲跪在房车顶上,一人一把弓。几只丧尸倒在距离车子十米外的距离,姿势千奇百怪,脑袋插花。
他们之前打了个赌,用喇叭把丧尸吸引出来后比赛射箭,谁射得少就得满足另一个人提出的要求。当然,因为米哈伊尔是师父,不得用惯用手。
米哈伊尔没提前说的是,他曾经伪装成断臂残疾人长达一年,严格意义上来说,早没有所谓惯用手了。
“那是你手慢,反正我赢了。”他挑了挑眉,“你比我少三个,按照说好的,我可以提出三个要求。”
“随便,什么赢不赢的。”白睨收起弓,不以为意,“你有什么要求?”
他们现在轮流开车打扫做饭洗碗,空间共用物资共享,还能提什么要求?难不成让她唱首歌儿?
米哈伊尔思索了一番,一时间还真没想出什么值得提的,“先记着吧,等以后我想好了再说——啊,我想到一个,你得允许我往茶水里加果酱。”
“?想都别想。”
“噶——”
二人聊得火热,差点没注意到便利店门口走出的一只丧尸。它穿着加油站工作制服,体型肥硕,每走一步,下巴的赘肉就抖两抖。
白睨当机立断举起弓箭连发三箭,两发中胸一发中头,丧尸如肉山轰然倒下。
“两个要求。”白睨皮笑肉不笑,对米哈伊尔伸出两根手指。
“你明明很在意啊。”
便利店里的食物还剩有不少,白睨将泡面、饼干、巧克力、水果燕麦、果汁、口香糖等食品扫进手推车,又拿了些电池、手电筒、雨衣、卫生棉和纸巾。米哈伊尔做完汽车加油和保修工作,回到便利店里时顺手拿了几瓶伏特加。
白睨刚把两盒能量棒放进手推车,抬头见着他手里的酒,眼皮跳了跳,“这时候还想着过酒瘾呢?”
“怎么会,”米哈伊尔抱着酒瓶子,咧嘴一笑,“你不知道伏特加也能当消毒酒精用吗?”
“你最好真把它们留到当酒精用的时候。”
“放心吧,我从来不过量饮酒。”
他们把找到的物资收进房车。车顶架起了大作用,白睨将一部分生活用品装进收纳包,将其绑在架子上,车顶便也成了行李区。
利用加油站里的工具,米哈伊尔准备在车尾上装几个挂钩,可以挂住原本放在车顶的自行车。白睨决定以后这就是挂晒衣物的区域了,和家里的跑步机动感单车一个原理。
“白,”米哈伊尔抬起头,嘴角还叼着颗螺丝钉,说话含混不清,“你找找有没有捆绑带。”
“行,我记得前台好像有捆带子。”白睨回到便利店翻找,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一卷捆绑带。
站起身想拿去给他,一抬头,就看见米哈伊尔脱了外套,挽起袖子,紧身衣料绷在宽厚的肩背上,线条清晰得像随时要崩开。
不知怎地,她想起那天米哈伊尔丢了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屋的背影。
那天之后,两人表面上相处如常,可白睨还是察觉出了细微的不同。以往米哈伊尔堪称“讨伐型人格”,嘴欠,时常抽风;可这几天不仅说的话少了,眺望窗户的时间也变久了,竟生出一丝文艺青年的气质。
这很不正常。
但她向来不擅长和别人掏心掏肺,更何况她现在还不确定问题出在哪里。毕竟米哈伊尔不讲梦话,躺后座睡觉的时候嘴巴闭得可严了。
她当然可以不管,自己本就是那种习惯独处的人,不追问,不干涉,是她一直以来的社交原则。别人的情绪在她看来就像封闭的房间门,没人喊她进去,她就不会擅自敲门。
再说,一个末日游戏的角色有深埋内心的秘密不很正常?等某天PhantoChat的记录显示出他表现异常的原因,说不定才是她交流的时候。
可为什么自己感觉有些奇怪呢?
白睨随意拨弄着文件夹里的广告纸,带着一丝烦躁。
她的指尖忽然一滞,停在纸角上。
加油站外,米哈伊尔小心地把自行车挂在MPV尾部的挂钩上,用力下压试探了几次,确认稳固后才松了手。只差用捆绑带加固了,他一边摘手套,一边往便利店门口张望,不知为何白睨去了这么久。
刚想着,门就打开了。白睨大步走来,他还没问出声,对方刷地把一张广告纸展在他面前,占据了所有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