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进城之后,周莠成却是百般阻扰自己搬进府衙的唯一之人,褚炀只疑他与此案或有关联。却没想到幕后主使竟真是他。
蒋明佑此时突降榕郡,定不会是为那陈笙撑腰而来,早年在京城时,这厮便是个颐指气使,打击刁难的宵小之辈。
眼下褚炀需要尽快找个机会潜进郡县府,找出那两份暗帐,以防蒋周二人突然发难。
眼皮垂坠,脑中景象翻天覆地的旋转扭曲,和着方才那些卷宗供词搅乱的稀碎不堪。
若有若无的虫鸣悄无声息地钻入耳中,鼻息间飘来的异香叫他在睡梦中跌宕浮沉。
忽地,一道银白映亮褚炀双眸,微黄的烛光惶惶跳动,风如利箭穿过沿缝,将那烛火一击毙命。
黑暗中,脚步声缓缓逼近时,来人的视线如捕猎夹将眼前昏睡在座椅上的人死死定住。
刀影高举下落,透窗窥探,血光四溅。
流云变幻,天幕中一缕澹月与屋内烛光同时撕开夜色,闪烁灼灼。
“侯爷当真是镇静自若,叫人佩服。”
屋内的声音清冷又熟悉,只见褚炀神色清明地斜倚在不远处的书架旁,唇边扬起的弧度耐人寻味。
“夫人亦是深藏不露,叫本侯震惊不已啊。”
冽厉的凤眸瞥向褚炀,视线又回落在自己剑下,“如今看来,侯爷是遇到麻烦了?”
血水划过剑刃汇聚于剑锋滴答坠地,地上的蒙面人见血封喉,瞠目而亡,死状凄凄。
“算是吧,”褚炀从暗处走来,从袖口抽出一方帕子递给郑妗姝,“可你不是替本侯解决了吗?”
郑妗姝冷哼一声,扬手起剑,在空中纷飞几道剑光而后利落回鞘。
“若是我并未出现,侯爷预备如何。”
褚炀将帕子收回袖口,又掏出一柄锋利的短刃,“见血封喉。”
郑妗姝无言,她指着地上的蒙面人,又问,“这人侯爷又当如何?”
褚炀沉默半晌,幽幽道,“拖出去埋了。”
“有人行刺本侯却失手遁走无踪,本侯追其踪迹缉拿此人,这个理由很正当。”
“而这个就是给了本侯夜探郡县府的最佳理由。”
褚炀朝郑妗姝莞尔一笑,“还得劳请夫人扮成刺客,让本侯演完这场戏了。”
“呲啦”一声。
手中的短刃瞬间被反握在郑妗姝手中,而自己的左臂处赫然露出一道伤痕,血流不止。
“做戏做全套。”
说完,郑妗姝便将蒙面人一手提起飞身跃出屋内,脚踏瓦檐生出些许动静才逃离府衙,而后将人随手扔在一处暗巷中,又朝郡县府快步而去。
夜色暗涌,天光之前,澎湃起伏。
郡守府内
蒋明佑阔步匆匆而来,推门便见周莠成坐在案桌前,手中攥着一张纸条,嘴角下垂,面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