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个孟小世子,她还是挺好奇的,眼下正是打探的机会。
她不去看郁安淮,目光略过孟籍缠在手腕上的咒带,顺势打开了话头,“适才我见孟小公子遮着眼睛,此时为何又不遮了呢?”
孟籍被问到了熟悉的话题,也放松了些,不再僵硬的干坐在一旁。
原来,天璇孟家人的眼睛多有异能,通阴阳,辨真伪都不是稀奇事。
然而如此一来,旁人便会生出被人窥伺之感,十分不适。再加上他们孟家人与陌生人对视久了也会不舒服,便用咒带遮眼,图个两头行方便。
而这里都是熟人,就没什么必要了。
孟籍自小在与世隔绝的古神殿长大,心思很是单纯。白落烟问什么,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来二去,白落烟这才知道,孟籍小时候孤单得很,就喜欢粘着郁安淮和昭离玩。但郁安淮嫌弃他年幼聒噪,不爱理他,所以可以说是昭离一手养大了他们两个。
孟籍长大后唯郁安淮马首是瞻,办事尽心尽力,郁安淮对他另眼相看,偶尔也带着他混闹。
古神殿的食物是出了名的难吃,孟籍矜贵挑食,又是长身体的年纪,总是吃不饱。纵然郁安淮辟谷多年,但只要去古神殿办事,回来的时候总会把这小尾巴稍上,带他出来打打牙祭。
如此看来,郁安淮对孟籍倒也并非全无师兄弟的情分。
“淮哥。”话聊开了,孟籍也胆子大了些,笑嘻嘻开口道,“巫大人吩咐说,高家那边有个七天的安魂祭,想请您亲自主祭,这样更能安抚民心。”
郁安淮正从冰盘里捻出一粒紫汪汪的葡萄,他的手刚用雪水盥过,还带着几分湿意。
他垂着眼睫,小心地撕开轻薄的果皮,露出饱满晶莹的果肉来。
这祭祀似乎对于他而言是举手之劳,至少比剥葡萄容易得多,他眼皮都没抬,随口就应了。
等剥好了,他自己没有享用,反而托着那完美无暇的果肉送到白落烟唇边。
他状似无意问道,“小枝要去看看吗?”
白落烟下意识张口接了,清甜的果汁在唇齿间化开,“不了吧,我实在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行。”
太好了!正好有摆脱郁安淮的机会!哪怕只是七天!
郁安淮也不多劝,只一点头,又去剥下一颗去了。
白落烟瞧着他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剥着葡萄,从生疏渐渐利索,莫名笑了,“你瞧你这做派,像不像那话本子里的妖妃?”
“哦?”郁安淮眉梢轻轻一扬,又托起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唇畔,“那我可就要向大王讨赏了。”
白落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该赏。”
灵石珠宝他自然看不上眼,白落烟略一思忖,问,“你吃过栗子酥吗?”
郁安淮茫然摇摇头。
白落烟得意,不出她所料!
她家不远处深巷子里有一家栗子酥,那可是老字号,美味十年如一日,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
现在又累又饿,实在是馋这一口。白落烟来了劲头,特别吩咐让仙舆绕了道,吩咐昭离去买了些栗子酥来。
昭离不多时就回来了,他怀里抱着好几大包点心,诱人的甜香都从扎紧的油纸包里漫了出来。
白落烟打开油纸,见里面除了栗子酥,还有菡萏芙蓉糕,甜枣核桃糕,桂花酥酪卷,甚至还有一大包琥珀碎玉松子糖。
她指指栗子酥,对郁安淮道,“不是要讨赏么,尝尝?”
郁安淮只瞧了一眼便扭开头,他拿乔得很,冷哼一声,傲慢道,“呵,小孩子家的零嘴儿,我才不……”
白落烟趁他张口说话的空当,取了一块直接往他嘴里塞。
郁安淮却好像早有防备,反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