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洌轻轻对他颔首,将目光重新放到神情惊恐的林昭穆身上。
他脸上虚假的笑意尽数褪去,紧紧盯着林昭穆。
对方只觉得神魂都要被撕碎,双腿不自觉地发起抖。
这样的感觉,自四年前,太子从南海中捡回一条命时起,便时常有。
林昭穆心中崩溃地想,林暄雾回来了,一切都完了。
果然,那活阎王走近他,一点点拨开他的手指,将装着鸩毒的药碗取出。
……然后掰开他的下巴,灌进了他的咽喉-
钟怀洌没杀林昭穆,留了他一条命,如同中风的患者一般,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只能任他摆布。
皇帝受了惊吓,眼看着没几天可活了。
阖宫上下都被聚到金銮殿。
钟怀洌穿着一身常服,登上高位,座不染尘,他却并未坐上龙椅。
他站在龙椅前,神情淡漠,一点一点扫过殿中犹如鹌鹑般个个谨小慎微的妃子,皇子,公主。
随后开口,声音不大,却响彻金銮殿:“诸位,两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有恙!有恙啊!
听到他的声音,不少人害怕之余感到亲切,太子是雷厉风行不假,但不会胡乱砍人啊!
他们都快被那三皇子折磨疯了!
钟怀洌也懒得同他们寒暄,抬手吩咐道:“带上来。”
片刻后,士兵押着衣衫破烂的右相登上大殿。
右相看上去有些疯癫,钟怀洌徐徐走到他面前,而后伸手拔剑。
剑刃没入右相胸膛,一面为他输送灵力吊着性命,一面念出了当初在血肉修罗身上使过的吐真咒。
毕竟凡人的身躯可不像修罗那样抗打,一剑下去没死便是幸运。
“右相,谁指使你将御林军调出皇宫。”钟怀洌冷冷开口:“我劝你想清楚再开口,利剑之下,一句谎言便能使你经脉寸断,难以回天。”
配合着他的话语,惊春剑刃闪烁着森森寒芒。
右相喷出一口血,慌忙道:“是三皇子!是三皇子指使我!”
“很好。”钟怀洌说出下一个问题:“边境战乱,北漠军入我大昭如无人之境,右相可知为何。”
右相忧郁着,毕竟那可是叛国的大罪,刚想开口,剑刃更深一寸,随即左腿处传来刻骨的疼痛,简直要让人活活痛死!
钟怀洌皱眉,然后一粒丹药便喂到右相口中。
他嫌恶地捏净身法咒,擦干净自己的手。
“我说过,只要有一句谎言,便经脉寸断。”
鲜红的粘稠血液从惊春雪白的剑刃上滑落:“你还有……三次机会,右相。”
“……是三皇子指使我,为北漠的可汗送去书信!用、用三座城池,换北漠可汗的支持。”
“他说……若是他登基,北漠便不再是大昭附属藩国,他会开放互市并迎娶可汗之女,两国永、永结秦晋之好!”
“噗呲——”剑刃拔出。
钟怀洌厉声道:“这样的说辞,我大昭的边境将士们,可有一人知晓?!”
“他与北漠的秦晋之好,合该用我大昭军民来铺路吗?”
右相嘴唇嗫嚅,不敢看他。
然而没等他再开口,一道寒芒闪过,血溅金銮。
竟是钟怀洌,将右相生生枭首于大殿!
待甩掉惊春剑槽的血,钟怀洌的声音响彻大殿:“叛国之人,便是如此下场。”
目光扫过每一个流淌着皇室血脉的人:“可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