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凑过头看了一下，整盘菜已经吃的没了，只剩下一些汤水在里面了，然后上面孤零零的飘着一只苍蝇，还在扑腾着翅膀游着。看到这里，老板也明白过来了，这些人分明就是来找事的。做小本生意的，那可是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啊，慌忙客气的说道：“我马上给老板换一盘。”

“换？老子都吃进肚子里去了怎么换？”光膀子青年嚷道。

“我草！”皇甫少雄眉毛一挑，就要站起来。

方羽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坐下，继续看下去再说。皇甫少雄显然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却还是坐了下来。方羽之所以不想插手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到光膀子青年旁边的一个少年对光膀子青年的所作似乎颇为不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那这位老板想怎么办？要不，今天这餐就算我请客，各位尽管吃。”老板低声下气的说道。

“还让我们吃？怕我们死的太慢啊？你们请的厨师是哪里来的啊？把他给老子叫出来。”光膀子青年叫道。

老板微微一愣，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跑进厨房去叫厨师了。做这点小生意，像这种地痞流氓，她哪里敢得罪啊。

没有多久，老板从厨房走了出来，背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人，身上围着围裙，想必就是饭店的厨师无疑了。

方羽看见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不由浑身一颤，似乎觉得很面熟，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不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师父，怎么了？”皇甫少雄诧异的问道。

方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老板，这位就是我们的厨师。”老板恭敬的说道。

光膀子青年傲慢的瞥了一眼厨师，把盘子端了起来，说道：“这就是你炒的菜？我跟你有仇吗？你很想毒死我是不是？”

厨师低头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干的，而且刚才老板在厨房里也跟他说了，让他待会小心一点。生活的压迫，让他不得不忍让，放下自己的尊严，能忍的要忍，不能忍的也要忍。

光膀子看见厨师的态度，似乎更加的得意了，看了旁边的几个少年一眼，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在宣城市的道上也算不上什么，不入流而已，再说宣城市如今是华帮的地盘，他只是个地痞而已，根本就算不上是道上的人。这几个少年都还是学生，在学校都是不爱读书的人，就被他给拉了过来。

“老板……您看？”饭店的老板唯唯诺诺的说道。

“算了，看在你们也不是故意的份上，就赔个两三万当医药费吧，以后你们酒店想要在宣城市待下去，可以报我的名，我每月收你一万的劳务费就行了。”光膀子青年说道。

劳务费，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变相的保护费。这点老板很清楚，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从厨师出来开始，方羽的眼神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眉头也没有松开过。这时，方羽忽然一怔，“是他，是他，一定是他。”方羽喃喃自语的说道。

“师父，是谁啊？谁是谁啊？”皇甫少雄一阵诧异，被方羽的表现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板，您看我们也是小本生意，能……能不能少点？”老板颤颤惊惊的说道。

“狗哥，这样做不太好吧？”那个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对光膀子青年所作所为很不满的少年说道。

狗哥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怒喝道：“你小子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狗哥，反正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做。”少年很倔强的说道。

“混蛋！”狗哥怒斥一声，“啪”的一声，给了少年一个耳光。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有任何的表示，一言不发。

“待会回去再跟你算账。”狗哥愤愤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看着老板，说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

“曾城，你是曾城？”正在这时，方羽走了过来，看着那个厨师喃喃的说道。

厨师诧异的转过头，看着方羽，微微的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你是方羽？”

“是啊，我就是方羽。我们应该有四五年没见了吧？对了，你怎么做厨师了？我记得你成绩很好，现在应该在读大学才对啊。年没见了吧？你什么时候来宣城了啊？又怎么来”方羽满脸诧异的问道。

“哎，小子，你哪里冒出来的，没看见大爷跟他在说话呢，插什么嘴啊，找死是不？”狗哥愤怒的叫道。

“你丫是谁大爷啊？干你娘的，怎么跟我师父说话呢？找死是不？”皇甫少雄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把把狗哥的衣领给拽了起来，吼道。

这下子倒是把狗哥弄的一愣，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横，没想到今天遇到比自己更横的。“你……你是谁啊？”狗哥紧张的问道。

“妈13的你管老子是谁，赶快给老子师父跪下道歉。干你娘的，简直他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皇甫少雄叫道。

“咦，你还不跪，找死是吗？”皇甫少雄边说边扬起了巴掌准备打下去。

“别……别打，我跪，我跪。”狗哥慌忙跪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半点的威风。这一下，那些狗哥旁边的小子完全的傻了，不由鄙夷的看了狗哥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只有刚才被狗哥打了一巴掌的少年却是没有动，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

“师父怎么处置这混蛋啊？”皇甫少雄问道。

“曾城，我们好久也没见了啊，来，我们好好聊聊吧。”方羽没有理会他，拉着曾城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皇甫少雄一阵愕然，无奈的耸了耸肩，踹了狗哥一眼，说道：“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谢谢，谢谢！”狗哥连连道了声谢，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那个少年却仍是在那里，一动没动。皇甫少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做什么表示，在一旁坐了下来。

曾城看了一眼老板，说道：“吴姨，帮忙拿两瓶酒吧，以后在我工资里扣就行了。”

“瞧你说的，不就是两瓶酒吧，你等等啊，我这就去拿。”老板说完转身走了过去，没多久便拿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

曾城替方羽倒满一杯，接着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端起酒杯说道：“方羽，来，干一杯。”

方羽点点头，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了下去。放下酒杯，方羽问道：“曾城，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啊？”

曾城叹了口气，说道：“那一年，你出事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而我也因为家里的原因，只好辍学了。后来就出来工作，辗转就来到了宣城市。对了，刚才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羽淡淡一笑，说道：“你也知道，我读书的时候就爱打架。”

“虽然是这样，但是那时候你的成绩还是那么好，所以就连班主任也给你特殊待遇，课随便你上不上都可以。你不知道啊，当时可是羡慕死我们了啊。”曾城似乎也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话语变的有些多了起来。

“呵呵，可是还是比不过你啊。你在学校里总是前五名，而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你。”方羽说道。

“那是你不愿意学，否则的话第一名的位置肯定是你的。”曾城说道，“那年出事之后，你去了哪里啊？我打听了你好久，可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

方羽似乎也回忆起了往事，虽然曾经陷害自己的人如今都已死了，大仇算是报了，可是一想起爷爷，方羽还是免不了一阵神伤。“为了我的事情，爷爷久病不起，最后抱憾去世。爷爷临死之前，让我离开东湖，于是我只好带着爷爷的骨灰，辗转来到了宣城，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曾城，你相信我会强J她吗？”方羽说道。

“当然不信。虽然你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但是这种事情你绝对不会做的。”曾城很坚定的说道。“怎么样？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还可以，你呢？说说你吧，怎么没有读书却出来打工了啊？”方羽诧异的问道。

“呵！”曾城苦涩的笑了一声，默默的灌了杯酒，说道：“不说了，今天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方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对曾城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曾城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是他母亲辛苦的抚养他。他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如今也该是读高中的时候了。曾城的家是农村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就靠着那几亩责任田，曾母艰难的供着他们兄弟两个人读书。曾母病倒，家里就等于失去了支柱，为了照顾家里，可以让自己弟弟有书读，曾城放弃了自己的学业，辍学回家。在家里待了一两年，所有的农活都是他一个人做。后来，为了生活好点，曾城不得不离开家里出来打工。

曾城没有说，但是方羽也猜到估计是因为他家里的缘故了，否则像曾城这么热爱学习的人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学业的。

“阿姨现在好点了吗？”方羽问道。

“哎……”曾城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浮起一抹不合年纪的忧伤和烦恼。“我妈的病因为没有钱看医生的缘故，越拖越久，病情也恶化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看病，说是怕花钱，要把钱存下来给我弟弟读书，也让我留点钱娶媳妇。我劝过她很多回了，虽然她表面上答应了下来，但是我知道这些年我寄回家里的钱，她都存了起来。呵，我真没用，连我妈妈的病都没钱治。妈的，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钱人整天纸醉金迷，咱们这些穷人却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只有等死的份。”曾城忍不住嘟囔说骂了一句。他在这家饭店里做厨师，没月也就一千多点的工资而已，省吃俭用，一个月也只能存一千块回家。除去自己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哪里还有什么余款够自己母亲看病啊。

“别多想了，阿姨会没事的。”方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对了，我记得你读书的时候带过一种野菜，叫什么蕨菜的，味道简直太好了。我可不管啊，现在见到你了，陪我一起去你家，我要好好的吃一顿。”方羽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心里却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对于曾城，方羽还是非常了解的，他很倔强，从来不接受别人的馈赠。只是，这四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变。

曾城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好久没回家看看了，正好也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曾城的家在东湖市的山区，如果回去的话，肯定会耽误自己的工作。没工作就表示没钱啊，如今钱对于曾城来说，那可是一分钱都是宝贝。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绝对不会请假回家，这样不但浪费了工资，也浪费了车费。虽然说，他非常的怀念自己的母亲，担心她的病情，可是没有办法，自己没钱，那只有节省了，能省的那就尽量省下来。

读书的时候，他和方羽的关系最好，方羽也经常的照顾他，否则以他当时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还不被学校里那些流氓欺负死啊。不过，有方羽在，没有哪个学生敢去欺负他。记得当初，有几个不学好，整日在外面混的学生把曾城打的浑身是伤。生活的压迫，使得曾城过分的自卑，过分的自卑产生的便是自闭。所以，曾城在学校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