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徐沉舟每次都死活不让她看到他的伤口，但是她依旧知道，徐沉舟的伤口比寻常人恢复得要慢许多，如果再这样抠下去，或许就要留疤了。

“你腿上要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左淮抹了一把他的脸，“到时候我可就不喜欢了。”

徐沉舟牵着嘴角，笑了起来。相比以前的抽搐式微笑，此时的他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人类，眉毛弯弯，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线条流畅，还露出了白牙。

就像曾经的那个人类一样。

左淮转身看向洛厄尔，一字一字，仿佛宣告：“我拒绝。”

他点头，平静得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理由。”

“你确定你们能够控制住他？他会在意监视，会在意跟踪，会在意你们对他的威逼利诱？”左淮带着徐沉舟一同坐下，身体前倾，每说一句，都逼近一分。

“错。”她微笑着，“他在意的只有我。”

“所以――”左淮坐了回去，耸耸肩，在徐沉舟头发上胡乱揉了几把，“要么，你们把我抓起来威胁他，要么，就把他留在我身边，我自然可以帮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资料。”停顿了一下，又恍然道：“对了，提醒一下，如果想抓我，就必须一同对付我们两个，而想要抓他......不知道基地有多少人能够打得过他？到时候鱼死网破，对你我都不好。”

之前和洛厄尔交手，毕竟探过虚实，洛厄尔虽然足够强大，但是想要对付徐沉舟，单凭一人之力实在勉强，所以，如果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只能接受左淮的提议。

而最重要的是，洛厄尔的个人情绪始终居于理智之下，他只在意“最佳方案”，而不会因为所谓的“威胁”而意气用事。就如刚才，洛厄尔的情绪也没有一丝波动。

“何况，”左淮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最后补上一句，“我和徐沉舟两个人的战力......想必也让你很满意，不然，也不会劳动你亲自过来。”

洛厄尔始终一言不发，听着她讨价还价，原本拟定好的协议放在它们之间的桌子上，风吹过的时候会吹起一角，却没有人在意。

他也没有在意，因为根本没期待着能够签署。

这份协议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甚至都没有过目，直接让手下人去准备，拿到手中之后，也没当回事儿，就在刚才，才施舍地扫过一遍。

所以说，左淮提出谈判，简直是太正常了，根本不值得他反常。

他只是一直盯着左淮看而已。

但是有人不满意了。

徐沉舟始终对洛厄尔抱有敌意，尤其是洛厄尔谈话的时候始终看着左淮，虽然眼里没什么情绪，但是他还是很不高兴，潜意识地想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但是左淮不会同意的。

脑子里明智的蹦出了这一条，徐沉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幽怨的气息，漫延出好几米。

洛厄尔也终于看了他一眼，眉毛似乎动了动，仿佛低喃：“语言体？”

抬头，他忽然道：“他进化了。”

左淮眉毛一跳，“是啊，进化的更像人类了。”她立刻就明白了洛厄尔的言外之意，调侃似的道：“也越来越喜欢我了。”

“理由。”

左淮一愣。

“你儿子？”洛厄尔语出惊人。

左淮一脸黑线。

果然不能寄希望于这个人的脑回路。

正常人见到他们两个第一反应就是情侣，只有这家伙，居然让她凭空长大了二十多岁，给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当妈！

她也只有二十岁好嘛。

“我......”

“那就是弟弟。”洛厄尔很笃定地说。

左淮忽然想到，或许，在洛厄尔的思维模式中，只有亲人之间的感情，才会跨越生死。

忽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低低道：“他是我男友。”

洛厄尔想了半天，“爱情？”

“或许还有其他，亲情，友情，如果只有爱情，未免太单薄。”她勾唇，笑了笑。

“你很好。”洛厄尔忽然吐出了一句话。

洛厄尔意识中的“你很好”绝对没有那种讽刺意味，应该是真心赞美，对此，左淮置之一笑，“谢谢。”

洛厄尔被一股杀气再次袭击。

不过他没在意。只有左淮能进入他的眼睛，至于一只丧尸？

sorry，谁叫你连人都不是。

相比于洛厄尔的淡定，倒是左淮，终于察觉了这股杀气，扭头看向徐沉舟，就对上他无辜的大眼睛。如果说以前她还相信这双眼睛清澈纯真得好像孩子，那么现在，在他学会把爪子放在她大腿上之后，她就绝对不会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