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安脱口而出之后忍不住就有些后悔了，这件事情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尽可能地不让太多的人知道。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可是时至今日，在江晓兮面前，他已经不得不承认了。

江晓兮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么干脆。

从前她也有怀疑过，因为同样是在怀孕上，卢清安在对待桑榆和她的时候，虽然都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但是他的人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她是真的小心翼翼地，诚惶诚恐地，既欣喜又慌张，真正地是像是初为人父时候的状态。而在桑榆怀孕的时候，他虽然也照顾有加，但是她能感受得到，显然是多了一份责任在里面。那种虽然关心虽然爱护，但是却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以一种宽和与包容的心态去对待的。

在后来离开他的很多的日子里，这样的想法让她减轻了许许多多的痛苦。

一个陷入感情中的人总是自私的，哪怕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哪怕知道他已经离婚，哪怕已经决定离开，但是但凡想到，卢清安真正爱的是她，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在那些漫长无边的难熬的日子里，所有的回忆也仿佛都带了一丝甜蜜。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卢清安会直接说，桑榆的孩子不是他的。

“晓兮……”卢清安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很多时候，我们真的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地错过她，身不由己地让桑榆和他结婚，身不由己地凑成这样的一场婚姻。

而桑榆，也同样是身不由己。无奈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江晓兮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此情此景，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地拿着戒指要向你求婚，甚至还让你知道，他的婚姻是真正的身不由已，他所谓的已婚男人的身份，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虚假的名头。

这些信息，分明应该是让她感觉到充满希冀与感动的。

可是为什么她此时此刻，心里只觉得无尽的惶恐与不安？

“抱歉，清安。”

她实在是觉得有些愧疚，“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和桑榆之间，其实也有着这么多的无奈。

不知道他所谓的和桑榆之间要解除的婚姻，其实是这么的真。

“我不在乎的。”她安慰他。

“你应该在乎！”卢清安突然无比较真地，“你为什么不在乎？因为不爱我吗？”

这话问的人简直是哑口无言，江晓兮噎在那儿好一会，只是轻微地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是爱他的，这点她承认，从头到尾都承认。

可是有时候相爱是一回事，相守又是另一回事。

承认爱一个人很简单，可是承认因为爱而在乎，而想要占有，这对江晓兮来说，无异于是要让她饮下一口毒酒一般的抉择。

卢清安得到这样的一个回应，心有余悸地一把将她给抱住。

“晓兮，我真的会离婚的！”他几乎是发誓的状态，“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江晓兮点点头，极其小心翼翼地。

“你答应嫁给我吗？”他十分激动地看着她，带着激动也带着不安。

江晓兮看着他那张充满着期待的脸，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忍心说些什么。

“清安……”她将他的手给摁下来，突然眉头皱了皱，神色有些痛苦。

不等卢清安反应过来，连忙抬手将他给推开，然后朝着卫生间冲过去。

江晓兮又趴在洗脸池边干呕了好一会。

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只是干呕。

卢清安连忙跟着过去，担忧地看她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面对视，卢清安是带着几分质问而又静静地等待她开口说话的状态，江晓兮则脸色发白眼神闪烁。

“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