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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长媳第37节(1 / 2)





  宁晏这才放心,重新露出笑容,“好,你回禀公主,我明日在府上等着。”

  如霜悄悄塞了一锭银子给小太监,将人欢欢喜喜送走,主仆三人这才上了马车,赶往萧家。

  行到燕国公府外的那条胡同,听见身后马蹄声响,如月掀开帘子朝后望去,正见云旭带着四名护卫纵马跟来,她眉头一皱,立即将帘子放下,回身警惕地望着宁晏,

  “姑娘,不好了,世子派了云旭跟着咱们,定是来盯梢的。”

  宁晏手里正翻着话本子,听得丫鬟紧张兮兮的,嗔了她一眼,“胡思乱想些什么?世子不是这样的人。”与燕翎相处这段时日,他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派人盯着妻子行踪的事干不出来,大约是出了昨夜的事不大放心。

  如月有些不敢相信,于是掀开帘子,一双眼跟铜铃似的瞪着云旭,“云旭,你跟来作甚?”

  云旭的笑容被午阳映得有些晃眼,缓声缓气回道,“爷派我来听夫人差遣。”

  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月又搁下车帘,轻声问宁晏道,“主子,咱们去萧家,爷会生气吗?”

  宁晏将话本子合上,靠着如霜肩膀补眠,“我昨夜打搅萧府,今日特来跟姑母告罪,有何不可...”

  她是很在意燕翎喜好,尽量样样贴着他心意来,却不代表会因为他而违背自己行事准则。

  一行人到了萧家门口,如月准备先下车,去递拜帖,却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利索迈了过来,将那马镫给搁好,手搭在胸前笑眯眯站在一侧。

  如月立在车辕上对了云旭一眼,暗想,这小子倒是比云卓识趣。

  燕国公府世子夫人驾到,萧府不敢怠慢,立即有管事婆子迎了出来,将宁晏引去后宅正厅。沿着回廊往里走,高阔的厅堂正中主位坐着一人,年纪四十上下,穿着花纹繁复的蜀锦褙子,梳着百合髻,耳坠上的那朵牡丹蜜蜡花相当显眼。

  宁晏不待她起身,便上前行大礼,

  “侄女给姑母请安,昨夜冒然叨搅,特来请罪。”

  萧夫人笑容满面起身,亲自将她搀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我们萧家,可见是把我这个姑母放在眼里的。”

  宁晏眼眶顿时一酸。

  萧夫人原是宁家老太太头一个生的女儿,本该是极为受宠的,偏生老太太怀她时,做梦梦到是个儿子,心里一直期待着,恰恰宁家二房的老太太前脚生了个儿子,老太太心存较量,待见生出个女儿,登时两眼一直气晕了过去。

  萧夫人自小不得母亲喜欢,父亲虽给些怜爱,到底是个粗老爷们,顾不周全。直到嫡亲弟弟宁大老爷出身,萧夫人境遇才好些,更有甚者,萧夫人及笄后,宁老太太有意将她下嫁,想换得聘礼给儿子娶媳妇,萧夫人当时无意中认识了一年轻士子,宁老太太嫌穷不肯答应,最后萧夫人果敢,以死相逼,逼着宁家将她嫁给了夫君,只是与娘家的情分也断了。

  所幸夫君争气,没多久便考中进士,便是现如今的光禄寺少卿萧融,宁老太太见女婿有了出息,计较的那分心思便少了,她性子又拗自是不会跟女儿低头,后来是老爷子从中作和,借着自己寿宴请女儿回府,萧家今后都要在京城走动,与娘家闹得太难看,对谁也不好,从那之后,年节偶尔走动,面子上过得去便行。

  宁晏在宁家的处境比萧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萧夫人每每回府看着那一个人磕磕碰碰长大的侄女,多少心生几分怜惜,今日这句话一出来,姑侄二人相视一眼,皆是个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

  原先萧夫人觉着宁晏与她一样命好,嫁得如意郎君,能在宁家跟前抬起头来,只是昨夜那副光景,由不得萧夫人不多思量,担心宁晏与燕翎不合,绝口不问夫妻二人之事,只唠了几句家常。

  宁晏特意登门自然带了谢礼,也没有太贵重,一座和田碧玉做的观音,让梨嫂子做个两盒酥膏,再并几匹绸缎,萧夫人只道她客气。

  略坐一会儿,宁晏便表明来意,“姑母,侄女还想见表兄一面,为昨夜之事亲自道谢。”

  萧夫人今日也问过萧元朗,只知事情已圆满解决,个中详情不知,“来人,去请少爷...”语毕,已瞥见一袭月白宽袍的儿子手里拧着什么东西,沿着右侧廊庑往这边来了,萧夫人笑着指了指,“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宁晏赶忙起身,先一步跨出门槛,萧元朗已从转角处迈了过来,一贯温润的眼布了些许血丝,在看到宁晏时,萧索的眸渐渐泛出笑意,

  “得知表妹登门,我特意过来一趟。”

  萧夫人在屋内喝茶,二人站在廊庑下叙话。

  宁晏见他形容有些疲惫,心中愧疚,连忙欠身行礼,

  “昨夜累及表兄奔波,宁晏感激不尽...”

  话未说完,却见一叠银票递到她眼前,宁晏嗓音戛然而止,吃惊看着他,“表兄这是怎么回事?”

  萧元朗负手笑道,“昨夜我与同窗赶至京兆府,林管事已被放走,而那平凉王世子也被人蒙住脑袋打了个半死不活,我便回来了,这些银子没用上。”

  宁晏满目错愕,神色怔忡着,半晌反应不过来。

  联系昨夜燕翎的反应,宁晏深吸一口气,已猜到了答案,这么一来,神情便越发窘迫了,想必表兄也很好奇她为何没找燕翎,宁晏一时头皮发麻,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萧元朗见她窘得满脸通红,殷殷地似要滴出血来,眸光定了一下,失笑一声,“拿着吧。”

  宁晏很不好意思,“表兄,无论如何,你请动了同窗,想必也是人情,不如多少还是意思意思....”她这么多年暗中打点生意,也晓得一些门道,无论成不成,总该要表示。

  萧元朗摇头道,“那平凉王世子被打的下不来床,平凉王如今正在四处追查,倘若我那同窗收了银子,不是将事往自己身上揽吗,他不敢要。”

  宁晏明白了,这才满含愧意地接过银票,再次施礼,“对不住了...”

  萧元朗又看了一眼宁晏,她身上披着件大红色织锦皮毛斗篷,衬得那张秀气的小脸如莹玉般娇柔,眸眼生动,今日模样比昨夜好太多,依着燕翎举止来看,不太像个不看重她的,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舍近求远,只是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不好问,便没吭声。

  二人一道跨入内厅喝茶,事情已了,宁晏坐了一会儿便告辞,萧夫人要起身送,宁晏只道不许,匆匆带着人离开了。萧夫人望着她背影消失在穿堂后,回眸瞥着自己儿子,萧元朗捏着茶盏低眸看着桌面,神色清然,一动不动。

  萧夫人嗤了一声,“想什么呢?”

  萧元朗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萧夫人嗤声更甚,仰眸望向庭院框出来的那片青天,“你呀,性子不像你爹,你爹敢说敢做,你却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不待她说完,萧元朗已起身,脸上一片云淡风轻,“母亲,衙门有事,儿子先过去,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萧夫人最后又嗤了一声。

  宁晏这头出了萧府大门,刺骨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砸来,宁晏吸了一口凉气,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天际悄然聚了厚厚的云团,阴风怒号,怕是要下雪,急忙上了马车赶去明宴楼,看望了林叔,得知他腹部被平凉王世子踹了一脚,恨得牙痒痒。

  一旁姓周的管事忧心问道,

  “表小姐,今日辰时,平凉王府来了人,说是他们世子爷被人打了一顿,如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怀疑咱们明宴楼动的手,后来不知为何,兵马司来了人,将闹遭遭的他们给轰走了,属下很担心,若回头找咱们麻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