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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女宦第98节(2 / 2)


  “掌印口口声声说要对谢某负责,那谢某告诉掌印,谢某的开支远不是朱赟与许鹤仪可比...”

  他很快又掏出一本账册,往容语跟前一放,还体贴地替她翻开一页,“这是蒙兀一战,谢某私下贴补的银子,其中五万两银子全部耗在了神机营器械开支.....”

  “这是前日划去的一万两银子,用于伤残将士的救助....”

  他每列出一项,容语脸上的愧色深一分,到最后,她就恨不得抠出个地窖钻进去。

  谢堰眼神直白,盯着她,一字一句问,“容掌印嘴里说的负责,是把别的男人放在谢某之前吗?”

  对面的人儿不知何时,已将脸埋在掌心,似不敢瞧他,偷偷从指缝里瞥出一眼,最后恍觉不该逃避,便干脆将掌心一开,托腮露出一张布满红晕的俏脸来,指尖慢腾腾的按着剩下那一百面值的银票,缓缓推到他眼前,

  “谢清晏,以后我的银子都归你管,我都听你的....”

  他从未见她这般乖巧,还带着几分俏皮,心尖不知不觉滋生一丝痒意,他轻轻拽着那张银票,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心尖被她眼尾荡开的那抹浅红给激荡,他哑声开口,“你可得说话算数。”

  容语重重地点头。

  谢堰却知这个迷糊虫,想一出是一出,今日虽是允诺,转背遇见朱赟有难,必定是慷慨解囊。

  他无奈地笑了笑,将那一百两银票塞回她掌心,“这是给你的零花钱,留着自个儿用,以后朱赟与许鹤仪的事,我来管,不许你费心。”

  容语抱着那一百银票,乐呵呵地直笑,笑到一半,恍觉不对劲,“我赠你一百两当寿礼,你又给了我一百两,这不显得我没诚意嘛?”

  天际犹有余火闪烁,似烟花在他心坎深处绽放,他沉澈的嗓音一点点消融在夜色里,又似镌刻在她心上,

  “傻姑娘,你能来,是我毕生最好的贺礼。”

  他不是不知自己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也不是不明白景初还在宫里受罪。但他终究是一个人,也始终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从来不会有什么人和事永远在那里等他,他只想在心动的那一刹那间,伸手去抓住。

  容语怔怔愣住,后知后觉品出谢堰这话的情意来,她像个被赞许的小孩,偷偷笑了笑,旋即煞风景地板起脸,弹了弹耳郭,探身凑近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谢堰:“.......”

  第67章

  二人磨磨蹭蹭用了晚膳,长公主亲自给谢堰做了一碗长寿面,谢堰分了半碗给容语。

  容语方知谢堰自始至终只在前院露了个面,一直独自在院里等她。用完膳,谢堰给她倒了一杯青梅酒,容语净手接过,与他道了谢,这时,门外响起谢堰随侍品芳的声音,

  “少爷,二殿下亲自给您贺寿来了。”

  谢堰闻言眉头轻皱,眼下,他压根不喜任何人打搅,上回他欲营救容语,朱靖安不许,将他拦堵在王府整整一个时辰,若非如此,容语也不至于差点出事,谢堰自那之后,再也没去过二皇子府邸,想来今日,朱靖安是握手言和来了。

  他身份终究摆在那里。

  容语握着酒杯露出浅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谢堰听了这话,眉间的郁色晕开,

  灯芒如晖歇在她眉角,她含笑再道,“不急....多晚我都等..”

  这大概是谢堰听过最动听的话,清淡的眉眼渐渐浮现一抹悸动,怔立在桌旁,竟是迈不开脚,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心底升涌一抹懒惬,廊外金戈铁马作响,他却罕见地陷在这片温情里,拔不出身。

  她眸底映出澜澜微光,眼丝如漾开的涟漪,攫取他的心神。

  谢堰怕自己再待下去,定做出不合时宜的事,几乎是逼着自己垂下眸,掉头就走。

  可步子迈到门口,还是陡然转过身来,苍茫的眸光如水朝她罩来。

  彼时,容语也已起身,撩眼静望他,谢堰疾步奔回,将她垂在身侧的手给握住,慢慢收紧,“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手心不知何时已渗出一层汗渍,濡湿的触感顺着手背窜入她神识里,心仿佛亦被他笼住,她脸颊浮现一抹不自在的俏红,却还是忍不住,回握住他,重重点头,“好。”

  谢堰这才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容语送他出门,来到院中,稍稍打了个手势,邵峰自檐角掉了下来,迈到她身旁,

  “容公公,有何指教?”

  邵峰自从被容语打过一顿后,皮实了,语气恭敬得很,

  容语负手在后,瞄着谢堰离去的方向,悄声问他,“你家主子平日有何喜好?”

  邵峰闻言一愣,立刻咂摸出意思来,抓了抓腮,一本正经回道,“我家公子唯一的喜好便是容公公您,要不,您将自个儿送给我家公子呗...”

  容语一巴掌呼了过去,

  “正经点!”

  邵峰顾不上疼,连忙转回来,讪讪一笑,“咳咳,容公公,属下实话实话呢,除了您,我还从未见我家公子对旁的人和事上过心,你若真想哄他开心,赠一件私物也行。”

  容语这回倒是沉默下来,双手抱臂思忖片刻,

  赠个什么给谢堰好呢。

  邵峰在一旁给她出主意,“您瞧瞧,这孔明灯坏了,字画呢只能收着,又不好随身携带,您就弄个可以傍身的玩物,比如玉佩一类,我家公子见不着您时,也好有个念想不是?”

  容语身上除了双枪莲花,再无他物,心念一动,跃上屋顶,环视一周,见谢堰书房后面有一片竹林,立即飞身掠入,不消片刻便削了一截竹子回来。她回到书房,坐在灯下,掏出布囊里的小刀,开始雕刻。

  墩子的父亲是木工,她幼时与墩子常雕刻些小玩意儿。容语最拿手的便是花球,她熟练又迅速地雕好一颗镂空的花球,又用银针在内面刻了谢堰的字,心想待谢堰回来,便赠给他。

  这时,外面廊庑传来脚步声,但不是谢堰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