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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周先生?”

  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问:“里面的孩子就是先生这次亲自去请的那位小画家?”

  既然能出现在古堡,自然是跟周豫站在一条船上。

  徐怀知道周豫从事的行业,也知道他最近在寻找能临摹“毕加索”画作的画家。此刻,看他这么重视,便猜测应该就是手术室里的那个孩子了。

  周豫轻易看穿他的想法,也不解释,只问:“手术进展如何?”

  “快结束了。”

  那么,他是错过机会了。

  不过,本也算不得什么机会。

  在叶南峤的眼皮底下动手,到底是不保险的。他为人正派,憨直,还信奉着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的愚蠢信条,早该是他踹下船的人。

  有点碍事了。

  他冷漠的想。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

  碍事的叶南峤推着沈以臻走了出来。

  沈以臻躺在医用推车上,血红的眼睛亮光逼人。他刚刚经受了两个小时的手术,明明该昏睡着,但因了要求采用局部麻醉,所以意识是很清楚的。现在,他看到周豫站在门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意外,有点感激,甚至还有点心暖。他记起自己险些被沈琮打死的那次,也是进了手术室,也要求了局部麻醉,但出了手术室时,外面空无一人。

  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那种从手术台上下来,却无人等待与关怀的感觉太冷了,像是冷风击打骨头,甚至能听到硬邦邦的响声。

  很痛。

  太痛了。

  他在这种痛苦中,揪紧了眉头,低声说:“周先生相助之恩,我必竭力相报。”

  他欠下他两次恩情。

  他铭记在心,竭诚相报。

  周豫感觉到他那种知恩图报的强烈意愿,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呵,到底是个心智不成熟又严重缺爱的孩子。别人随便给了一颗糖,便觉是莫大的恩惠了。

  真可笑!

  周豫心里嗤笑着,面上却是一派温和神色。他知道自己抓住了沈以臻真正的软肋,微柔笑起来,眉眼间竟有点慈父的感觉:“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客人,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千里马,我会好好培养你,等待着你大放光彩的一刻。”

  他毫不掩饰对他的赏识,又赞道:“对不对?我的中国毕加索?”

  沈以臻没接话,对于这个称呼,是有点排斥的。

  他不喜欢绘画,接触绘画,全然是沈琮的手笔。他母亲是个画家,像是为了怀念她,他强行命令自己作画。他三岁时就开始拿画笔,当然,多是画母亲的模样。

  沈琮有满满一屋子母亲的照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像是患有收藏怪癖,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亏了他的这些照片,他对母亲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她常年穿着一条轻纱般的白裙子,犹如置身在飘渺的烟雾里。

  她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面容柔美娇艳,皮肤雪白,只是少了一层血色,透着丝丝病态的苍白。

  她身体不好,纤细的眉头是蹙起的,温柔的水眸也像是凝了千丝万缕的哀愁……

  她那么柔弱娇美,那么惹人怜惜,又那么激起人的摧毁欲。

  就像是乔雅。

  乔雅像他的母亲,甚至比她更柔弱,更让人无法自拔。

  沈以臻想到乔雅,就觉得骨子里的热血乱翻滚。他知道自己是变态的,病态的,尤其是审美,但没办法,他画了十几年的母亲,她一颦一笑的风情尽数刻在了骨子里。

  他曾尝试过自救,甚至在沈琮不满的虐打中,转了画风,去学毕加索。

  荒诞的,立体的,抽象的,甚至是扭曲的,女人在他眼里不再是女人,柔美病弱也不再是美,可一碰到乔雅,前功尽弃。

  他对乔雅有欲望,□□裸的,强烈到让人眩晕。

  这让他几年的努力成了笑话。

  他到底变成了像父亲一样的怪物。

  这个怪物害死了她,现在,又害的“她”几度濒危。

  多么可怕的他!

  沈以臻握起拳头,想要坐起来,但身体的情况并不允许。

  周豫发挥慈父心肠扶着他,低声道:“不要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他说着,亲自推他去了准备好的卧房。

  距离有点远。

  手术室所在的位置是古堡的实验楼,这里是叶南峤以及他所辖的医疗团队做医学研究的地方。

  居住区在前面的翠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