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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 / 2)





  秀才父亲开了一间酒店,小有积蓄,最近一段时间,家中经常不见银两,那自然是秀才偷走的,心中大怒,狠狠将他骂了一顿。书生听说此事,惶恐不安,不愿秀才为难,遂主动提出退学。

  吕先生问他理由,书生如实说了,吕先生不悦道:“你既然家中贫困,为什么不早说?难道我是不讲情面之人?”当下将酬金原封退还,说道:“别胡思乱想,以后安心读书,我不收你学费。”

  半年之后,吕先生之子来到顺天,将父亲接回老家。老先生离去后,秀才与书生愈加勤奋,一心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未几,秀才进入县学,跟书生说:“还有几个月,便是科考。以我的资质,十有八九考不中,这可怎么办?”

  书生说道:“不用担心,我替你参加科举,金榜题名,易如反掌。”秀才问道:“你我相貌不同,怎能代替?”书生笑道:“我自有办法。”到了科考那天,书生带来一名男子,说道:“这是我表兄刘天若,为人好客,他家就在不远,可以前去坐坐。”说话间伸手在秀才身上一推,秀才猝不及防,跌倒在地,顷刻间灵魂出窍,大惊失色,叫道:“怎么回事?”

  刘天若笑道:“别怕,跟我走吧。”两人来到一处宅院,住了数日,不知不觉已是中秋,刘天若道:“今日李皇亲园中,游人如织,咱们也去瞧瞧热闹,顺便送公子回家。”当下命童儿准备酒菜,起身站立,迈步而出。

  穿过一道水闸,只见柳树之下,停着一艘画舫,两人携手登舟。刘天若吩咐童儿:“梅花馆最近来了一位歌妓,你去将她请来。”童儿领命而去,过不大会,一名丽人款款而至,自称姓李,名遏云,京城名妓。

  刘天若命她唱曲,李遏云轻展歌喉,唱了一首“相思五更调”,声音婉转,撩人心魄,一曲唱完,主客拍掌叫好。秀才问道:“听说姑娘写了一首‘浣溪纱’,很有些意思,能否读来听听?”李遏云点点头,吟诵道:“泪眼盈盈对镜台,开帘忽见小姑来,低头转侧看弓鞋。强解绿蛾开笑面,频将红袖拭香腮,小心犹恐被人猜。”秀才侧耳聆听,末了,赞道:“好词。”刘天若道:“词是好词,但未免太过幽怨。”

  说话间,船舶靠岸,三人穿过长廊,只见两边墙壁上题满诗词,秀才兴致高昂,取过毛笔,将那首“浣溪沙”词,题刻墙壁。俄顷,夕阳西下,刘天若道:“时候不早,我这便送公子回去。”

  来到家中,刘天若告辞离去。秀才迈步入室,只见外面走进一人,容貌神态,与自己一模一样,笑道:“陈兄,别来无恙否?”这声音温文尔雅,正是书生所发,秀才只听一遍,便已察觉,叫道:“你是诸兄?”

  那人正是书生,闻言莞尔,说道:“事到如今,不能再瞒你。其时我并非人类,而是鬼魂,因与陈兄交情深厚,为了报答你,特地借你身躯,参加科考。如今考试完毕,我也该转世投胎了,肉身还你。”秀才问道:“此次科考,结果怎样?”

  书生道:“一帆风顺,中举不在话下。”秀才求道:“你先别急着走,替我考完会试,再走不迟。”书生道:“陈兄福分太薄,进士头衔,不是你该得的。”秀才默然不语,半晌问道:“你准备去哪投胎?”书生道:“吕先生与我有父子缘分,我表兄刘天若在阴司当差,在他帮助下,冥王已批准我前往吕家投生。”语毕,倒地不起。

  四周围一片寂静,秀才问道:“诸兄,你还在吗?”书生叫道:“我还在。你先别说话,赶快与肉身融合。”秀才点点头,魂魄钻入躯壳,缓缓站起。就在此时,屋内光芒一闪,书生再次现身,伸出双手,说道:“快拿笔墨,在我左右掌心各写一个‘诸’字,以便日后相认。”

  字迹写完,秀才拿出酒水,给书生饯行,书生摇头道:“不用麻烦了。如果陈兄不忘旧好,发榜之后,请来浙江一叙。”语毕,消失不见。

  数日之后,秀才果然考中举人,当下准备行李,前往浙江吕家。吕先生之妻,年过五旬,本来早已不能生育。秀才到访那一日,忽然产下一名男婴,两手紧握,不肯松开。秀才笑道:“这是我朋友诸兄。如若不信,他双手之上,各有一个‘诸’字。”话刚说完,小孩双手摊开,果然各有一个“诸”字。

  第三百一十八章 盗户

  顺治年间,滕州、峄州多盗匪,十人七盗,声势浩大,官府也不敢拘捕。后来盗匪接受招抚,官府将他们登记造册,统称“盗户”。盗户地位显赫,若与百姓发生争执,官府一般都会偏袒盗户。后来每逢打官司,许多百姓都冒充盗户,官员审案之时,先不管谁是谁非,第一件事情总是查阅户籍,验证盗户是真是假。

  当时官衙内狐妖作祟,县令千金被狐妖所迷,又气又急之下,聘请术士捉妖。狐妖被捕后,装在瓶中,用火烧煮。狐妖疼痛难忍,在瓶中大喊大叫“我是盗户。”闻者无不莞尔,暗中偷笑。

  第三百一十九章 某乙

  城西某乙,最喜偷鸡摸狗。妻子百般劝说,终于幡然醒悟,决定痛改前非。洗手后两三年,家境贫寒,难以忍受,心想:“再偷一次,赚够本钱,从此后再也不走旧路。”想到此处,前往术士家问卜,术士占了一卦,说道:“东南大吉,利小人,不利君子。”

  某乙大喜,当即一路南行,来到苏州、松江一带,每日四处游荡,寻找机会。数月之后,偶然路过一座寺庙,只见墙角处堆着两三枚石子,排列整齐,某乙心知有异,微一寻思,也捡起一枚石子,放在墙角,尔后躲到佛龛之后,静观其变。

  黄昏时分,庙中来了十余名悍匪,各自拿着兵器,聚在一起商讨,似乎准备作案。一名悍匪清点石子,发觉多了一枚,将此事告知同伴,大伙四面搜寻,很快便将某乙揪出。

  一人问道:“投石之人,便是你吗?”某乙点了点头。那人嗯了一声,细细询问姓名、来历,某乙随口撒谎,敷衍过关。那人不疑有它,递给某乙一把兵刃,说道:“大伙要去打家劫舍,你也一起参加吧。”

  一行人迈步出门,来到一户富豪之家,众悍匪命某乙在外接应。顺带把风,纷纷拿出软梯、绳索,翻.墙入室。

  过不大会,墙内扔出一个包裹,一口木箱,木箱入手沉重,显然藏有珍宝。某乙取出兵刃,砸开木箱,将金银首饰等贵重财物一一取出,用衣服包好,转身快逃,取道北归。

  自此后,某乙一夜暴富,建楼买田,生活无忧。后来悍匪东窗事发,全部锒铛入狱,只有某乙用的是假名,无从追查,故尔逍遥法外。

  第三百二十章 姚安

  姚安,临洮人,英俊秀美。同村宫家小姐,小字绿娥,艳丽端庄,知书达理,单身未嫁。母亲常对人说:“未来女婿,须得跟姚安一样风采出众,家世显赫,才肯嫁他。”

  姚安闻言,将妻子骗到井边,推落水中淹死,尔后迎娶绿娥过门,对她极为宠爱。但因妻子相貌太美,一直担心她红杏出墙,所以常常守在旁边,寸步不离。每次绿娥回家省亲,姚安总是一路护送,用袖子遮住妻子容颜,不让外人瞧见。又在轿子外面贴上封条,防止外人骚扰。绿娥在娘家住不上一夜,姚安便会催她回家。一开始,绿娥尚能忍受,但时间一长,不免心中有气,愤愤道:“如果我真要偷汉子,凭你这副卑贱模样,拦得住吗?”

  某次,姚安有事外出,绿娥故意在门外放了一把钥匙,姚某回来后大怒不止,问道:“哪来的钥匙?是不是奸夫留下的?”绿娥冷冷道:“不知。”姚安愈发怀疑,自此后对绿娥严加防备。

  一日,姚安自外归来,偷偷躲在门外聆听,听了很久,并无发现。于是打开门锁,蹑手蹑脚进入房中,只见一名男子身着貂皮帽,躺在床上安歇。姚安怒气勃发,取出随身佩刀,一刀刺中男子要害。近前一瞧,哪里是什么男子,分明就是绿娥。原来天气寒冷,绿娥将貂裘盖在身上取暖,想不到竟然招致大祸,死在姚某刀下。

  绿娥被杀,父母愤愤不平,当即前往官府告状。县令将姚安收押入监,严刑拷打,百般折磨。姚安为了保命,拿出许多银两贿赂县令,最终无罪释放。

  自此后,姚安精神迷惘,若有所失。这一天独自静坐,忽见绿娥与一名虬髯男子在床上苟合,心生厌恶,提刀来到床边,床上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回到椅子坐下,人影再次出现,姚安暴跳如雷,一刀砍中床榻,木板棉被,纷纷断裂。

  姚安怒气未消,提刀守在床边,临阵以待。未几,绿娥再次现身,脸露讥笑。姚安长刀切落,一刀砍下她头颅,浑身脱力,气喘吁吁坐下休息。屁股刚刚接触椅面,凝神一瞧,绿娥又在眼前,脸上讥笑不改。

  夜晚扑灭灯烛,房内到处都是淫靡之声,露骨放.荡,日日如此,难以忍受。姚安饱受煎熬,无奈下将房屋典卖,换了几百两银子,准备迁往别处。谁知夜晚入睡,小偷钻墙而入,将银子全部偷走,一文不留。

  自此后,姚安落魄潦倒,贫无立锥之地,愤恨交加,很快便死去。由于品行恶劣,死后无人收尸,邻居看不过去,用一张破席将他包裹,草草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