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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陆莳兰之前是真正将萧冲邺引为好友,此时听到萧冲邺语中的失落,一时心中也有些触动。想说两句,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刚巧,梁同海在外道:“皇上,首辅大人过来了——”

  萧冲邺不料霍宁珘这样快便回来,道:“快请。”

  门口的光线暗了一瞬,陆莳兰便见霍宁珘走进了屋来,却是换了身衣裳,也不知先前离开做什么去了。

  “小舅舅。”萧冲邺上前两步,主动相迎。

  “臣见过皇上。”霍宁珘口头见礼,淡淡看一眼屋里的陆莳兰,才又朝萧冲邺道:“不是让皇上今日别出宫。”

  萧冲邺微笑道:“有小舅舅坐镇京中,朕并不担心。”

  霍宁珘看着对方,便也一笑,说:“皇上不留在老夫人处,如何过来这边了?”

  萧冲邺便顺势解释:“朕之前去陕西时,在河道口认识了陆御史,为她的才华心折,相交为友。先前过来寻小舅舅,恰好听说陆御史有些不适,便先来看看她。”萧冲邺也想过了,要他不见陆莳兰,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知道陆莳兰近来每日皆要去霍宁珘府里之后。

  况且,萧冲邺清楚,霍宁珘多半会知道今日他来见过陆莳兰,若他躲躲藏藏,倒是会引来对方疑窦。这般大大方方的,做个惜才的皇帝,更为妥当。

  “原来如此。”霍宁珘面色如常,旁人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又看看陆莳兰,评价道:“陆御史文章的确做得好,与新科汪思印相比,亦不遑多让。”

  “正是。”萧冲邺颔首:“朕的惜才之心,与舅舅一般无二。”

  陆莳兰默默站在一旁听着,虽然皇帝与首辅讨论的人是她,但似乎并没有她一个七品官员插嘴的份。

  霍宁珘与萧冲邺自是不可能一直留在陆莳兰房里,有些事务也不是陆莳兰这个层级能知晓的。两个男人很快便一同离开。

  没过多时,许多宾客都知道皇帝亲自来府里为老夫人贺寿了。这本就是皇帝有意给霍家的颜面,自然要让人知晓。

  正在戏阁看戏的女眷们也得知了消息,江善善露出格外俏丽的笑容,一直在等待皇帝召见,在场年纪相当的贵女们也频频将艳羡目光投落在她与萧檀君身上。

  谁知,一直到下午,也没有等到召见。

  江善善的笑意亦渐渐消失。

  萧檀君捻了颗梅花糖糕喂进嘴里,说:“你心急什么?皇上就算想见你,他又岂是那般沉不住气之人。晚宴时定能见到的。”

  江善善这才又笑道:“檀妹,瞧你说的,我哪有心急了?”

  萧檀君转过头,为对方的强要面子略一撇嘴,不再说话。

  晚宴留下的都是权力核心圈子中的人家,陆家还排不上号。因此,午膳过后,陆莳兰便随自己的父亲先离开了肃国公府。

  陆莳兰这会儿已全然清醒,她本就只告了半天假,便与父母道别,自己一个人回了都察院。

  她一回署房,就开始草拟副都御史交办的巡审新章程。

  这时,她的副手吏员聂书云端着个书篓子走了进来,道:“陆大人,你看看,严大人这几本放在经历司的书还要留着么?”

  陆莳兰接过聂书云递给她的书篓,挨本翻了翻,中间掉落出一封信来,陆莳兰自是打开了纸笺,一看内容,却是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这封信,竟与她收到那封还锁在匣子里的恐吓信如出一辙。

  同样是朱砂绯红,字迹潦草张舞,如血迹拖曳,叫触目惊心。连谩骂的内容也是一样。就像是一封信同时抄录两份。

  唯一不同的,仅是两封信顶角的时间。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严屿之那封信落的时间,正是他死去的那一天,三月初九,而她那封信的时间,落的是四月初九。

  四月初九,暂且未到。但今天已是三月十六,也快了……

  陆莳兰慢慢平复着呼吸。

  也就是说,她收到这封信时,那个时候,就有人决定要杀她与严屿之了。但那时,她才初回京城,到都察院报道不过几天。

  短短几日内,她和严屿之为何会一起被人列入杀戮名单。还以这样的方式告知他们两人?

  要知道,她和严屿之从前从未合作过任何一件案子。就是说,他们不该有共同的仇人。何况是这般要杀身之命的仇人。

  不过,那倒是证明严屿之的死,完全与那江善善和萧檀君无关了。

  聂书云看着她,问:“陆大人,你怎么了?人不舒服?”

  陆莳兰看看对方。这是一个相貌普通,偏于清秀的青年,只是个贫寒的吏员,也帮不了她。为了不让对方也卷入危险,便说:“无事。你先下去罢。”

  聂书云担心道:“可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陆莳兰道:“可能这两天有些累了。好了,你先出去罢。”

  对方这才出去了。

  陆莳兰独自坐了一会儿。她绝不能死,哥哥的死因尚未找到,她怎么可以死掉。四月初九么?她垂着眼想。

  坐以待毙不是陆莳兰的性格,她既然能从一个小女孩女扮男装十年,到一步步进了都察院,她的心志自然不似外表所表现的柔弱。

  陆莳兰站起身来,先回家取了自己那封信,随即又拿着两封信去了趟刑部。

  这般来回,等她做完手里的事,天色已晚。今日她便没有去为霍宁珘译书。

  直到第二日傍晚,她又如约来到长骁侯府。

  霍宁珘今日倒是在府里,到了夜深的时候,男人如第一次般踱步到了陆莳兰房里,翻看她今日的译卷。

  对方倒是悠闲得很,依旧是那把梨木椅,也依旧是坐在书案侧面,连坐姿都是十足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