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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

  霍宁珘几乎不出户,却不断地有人来找他。当然,大多数人都见不着他。

  萧慈却是被请了进来。

  霍宁珘还在与人议事,萧慈在旁边的房间等待霍宁珘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抹路过的暗红身影,正是宋情。

  萧慈便笑着招呼道:“阿情!好久不见,前边儿有两次我来侯府,特地找你,你都不在府中,今日倒是叫我撞见。”

  萧慈对美人都是有优待的,尤其是宋情这样气质独特的,那一点恰到好处的野性与娇美相糅合,比京中的贵女不知多了多少韵味。更何况,他与宋情原就有交情。

  宋情便停下脚步,见礼后与萧慈寒暄两句,她突然问:“王爷,有人传七哥最近好上男风,是真的?”

  萧慈立即就懂了,道:“想来你是都已经看到,还来问我?”

  宋情也不否认,道:“不会是王爷将七哥带坏的罢?”

  “原来阿情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萧慈笑道:“我的确送过他小娈童,不过他没看得上。毕竟,那一位,也不是我府里那些以色侍人的兔儿可比的。”

  宋情皱了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萧慈便道:“阿情,别在霍小七那一棵树上吊着,多看看别的人。”

  宋情也道:“王爷说什么呢,我这是帮夫人问的。”就也不再提霍宁珘,与萧慈说起了别的。

  ***

  而霍宁珘的书房里此刻聚集了几个人。

  有从小唯他马首是瞻的勋贵子弟,也有他一手从寒门提拔起来的将领,这些都是早早就是在霍宁珘阵营中的,世人都知道他们是霍宁珘的人,因此,也不怕被皇帝知道他们在此。

  至于更多暗中投效霍宁珘,被他安插在重要位置上的人,此时一个也在侯府看不到,以免暴露身份,被皇帝一一剪除。

  霍宁珘还没有来,众人便忍不住先议论起来,其中同为世家出身的周信一直都是暴脾气,便道:

  “照我说,七爷何需受这份折辱,明着说是封了个郡王,实则就是剥权赶出京罢了。那点儿俸禄,七爷还缺那点钱不成!倒不如直接杀进宫去,既然小皇帝无情,就不要怪七爷无义!”

  另一人也道:“正是,当初七哥带兵从汉中一路南下打到郴州,中间受过多少罪,遇到过多少险情,他自己身上的伤也不少,如今的江山一统,那都是他带着兄弟们一刀一枪换来的。皇帝被困大泽原的时候,也是七哥亲自领军破敌前去救驾。后来围了皇宫,也是他亲手射杀萧真,否则,那萧……怎么当得上皇帝!”

  霍宁珘在这些亲信中的威望向来是独一无二的,众人心中臣服的都只是霍宁珘,而非龙椅上坐着的人,便纷纷不平道:“不错,七爷打了江山,还得替他守江山,整顿吏治,兴农促商,偏偏他还不知足。”

  王奚道:“你们噤声!如今,是国公爷另有想法。”

  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初,霍宁珘把固原五万兵马和凉州三万兵马交到肃国公手上,加上肃国公自己的人,使得他的兵权比霍宁珘自己还多了些。

  王奚又道:七爷顾念着国公夫人,不愿让霍家内斗。更重要的是,若只对付萧家宗室,七爷自是不成问题。但现在与国公爷立场无法统一,处处被国公爷打压着,七爷以退为进,未必不是好事!

  那几人顿时就都不作声了,听到以退为进四个字,他们就放下心来,只要七爷不是真的打算永远偏安一隅,做个闲人,那他们只管等待号令就是。

  霍宁珘这时也过来了,解下披风扔给蔺深,坐到上首,看向这些要跟着他离京的人。

  所有人皆赶紧拜见,那周信最先表着忠心:“我这条命,从前就是七哥捡回来的,甘愿为七哥肝脑涂地。”

  霍宁珘道:“过去的,便不必再提。我之所以选择离京,正是希望从前的部属能少些牺牲。”

  他退走一方,自然会有萧家的人想要除掉萧冲邺。让他们先斗就是,萧冲邺这皇位来得容易,自然就把许多事也想得太容易。

  给大家交代一番,霍宁珘便起身去见萧慈。

  ***

  一夜之间,京城便被如絮如盐的雪花覆满。但只一夜就停了。

  登上高处看,可见京城远近屋檐上片片层叠的素白,天边的夕阳的光束从这雪色尽头照射出来,变幻出橙红橘黄的光,在这无尽雪白中添上异彩。

  霍宁珘坐在玉腰楼的窗前,听这玉腰楼的总管事禀报着有用的情况。玉腰楼正是霍家兄弟两人设在京中的情报收集地之一。

  将雪景尽览,也将近处的街景尽览。

  他这时却是分心看着不远处的街上,那里是一家书铺,而陆莳兰正与裴夙隐正并肩从里面走出来。

  霍宁珘看着陆莳兰。

  她嘴角含笑地与裴夙隐讨论着什么,并没有因为要与他分开表现出丝毫失落,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为了即将拥有的某种向往的生活而开心。

  他的目光胶在陆莳兰身上,眯了眯眼,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后,陆莳兰与裴夙隐的身影都看不见了,霍宁珘笑了一笑,只是唇角的笑意有些泛冷。

  ***

  陆莳兰回府不久,便被陆伯爷叫了过去。

  陆伯爷慈和道:“首辅就要离京,你怎么着,也该去向首辅道个别,也不枉我请托他将你调回京里,还处处照顾你一场。”

  “是,祖父。”陆莳兰答。其实她不大想去,上回霍宁珘将她压着亲吻的那个力道,令她有些退缩。

  “空着手去也不像样,带坛子酒去罢。”陆伯爷叫人拎出一坛酒来,酒坛子不算大,瓷釉颇为漂亮。

  他道:“这酒是我珍藏多年的桑中雪,哪怕是与漳洵台最好的酒相比,也不会差,也算配得上首辅的身份。”

  陆伯爷说着还打开了酒坛子,道:“你来闻闻,是不是很香?”

  陆莳兰从未觉得酒香过,更没觉得酒好喝过,她其实还是只爱喝甜水和果饮,便说:“是不错。”

  陆伯爷颔首,道:“那你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