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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 / 2)


  因沈采采打的是早去早回的主意,这一趟过去也是动作快得很。

  乾元殿里的人见着沈采采简直就像是见着个救星,没有不高兴的。

  周春海亲自迎了上来,殷切又恭谨的模样:“陛下素日里少喝酒,喝多酒就要头疼,奴才等早便备好了解酒汤,就等娘娘了.......”

  说着,周春海亲自从后头的小太监手里接了托盘,那黑漆雕龙的托盘上正好是一盏温热的解酒汤。

  沈采采叹了一口气,伸手接了那盏热汤,抬步入了殿里的暖阁。

  阁内并无外人,玄色金丝镂空绣云龙的帘幔下光影朦胧,若有若无。殿室一角,紫铜三足香炉里正烧着龙涎香,香气袅袅而起,好似无声无息的河流在空中流淌而过,厚重无比。

  沈采采往里走了几步,一眼便看见了独坐在榻上的皇帝。

  大约是酒醉未醒,他用手撑着半边的身子坐在榻上,双目微阖,似醒非醒。

  此时的他倒是少见的衣冠不整,披着一头乌漆漆的黑发,身上只着了一件宽大的月白色寝衣,衣襟敞口处正好能够看见他宽敞结实的胸膛,那蜜色的肌肤映着殿中的莹莹烛光,肌理分明。

  沈采采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心机屌,一向不怎么欣赏对方那张脸,但是此时此刻还是隐隐约约的被那种男女之间天生就有的、无法形容、无需形容的“男色”勾得心头一动。

  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恍恍惚惚的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他有几块腹肌呢?

  六块,还是八块?

  第26章 蒹葭采采

  不过,这恍惚终究只是短短一瞬的事情,沈采采很快便回过神来,紧接着往前几步,开口唤了一声:“陛下?”因为怕皇帝耍酒疯,沈采采走了几步便又谨慎的顿住脚步,正好与坐在榻上的皇帝隔了一段还算安全的距离。

  直到此时,一直坐在榻上不动的皇帝方才闻声抬眼。

  他的凤眸仍旧是黑沉沉的,好似无星无月的永夜,又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然而,他的目光却依稀有些恍惚,仿佛认不得人一般怔怔看着沈采采。

  过了片刻,他那始终不曾变动的面庞上方才浮出一丝微乎及微的笑意,像是终于认出了来人,干涩的喉中有一声低笑:“是你啊......”

  那微冷的声线被温热的酒水浸透了,微微有些哑,仿佛还带着美酒般醉人的意蕴。

  沈采采只垂眼打量着他,一时没有应声。

  皇帝恍若未觉般的凝视着她,接着笑道:“你怎么......”

  大约是醉意沉沉,他说到一半,声音不觉便又低了下去,低不可闻,似乎只是恍惚间的喃喃自语。

  沈采采一时没有听清,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接口问道:“你说什么?”因为步伐迈得太大的缘故,她手里的那盏醒酒汤随之晃了晃,热汤溅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差点把那盏汤都给摔在地上了。

  皇帝却是半点不惊,只坐在那里,抬眼凝视着沈采采,蹙着眉头把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沈采采倒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

  “你怎么不叫我萧哥哥了?”

  沈采采一时间颇有些五味交杂,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皇帝他,真喝醉了?

  皇帝往日里带给她的压力实在有些大,以至于忽然见着醉成这般模样的皇帝,沈采采反倒有些愣了。她勉强理了理自己混乱又复杂的思绪,端着醒酒汤往前走了几步,顺势在榻边坐下,直截了当的道:“你喝醉了,要不然还是先想喝几口醒酒汤。等等我再叫人上来帮你换身衣服.......”

  她这般说着话,握着汤匙的指尖也跟着动了动,准备先舀口汤喂人。只是,她这才刚抬头却又发现自己现下的位置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她此时一手端着醒酒汤一手拿着汤匙,正好就坐在皇帝身前,一抬眼便能看见对方那寝衣的敞口处。

  蜜色的肌肤和结实光滑的胸膛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甚至,如果皇帝动作大些,襟口开得再大些,她就能看见对方胸膛上褐色的颗粒。

  沈采采咽了口口水,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龙涎香厚重的香气也夹杂着皇帝身上温软的酒香,这些混杂的气息入了肺腑、融入血液,仿佛又催生出另一种异样而又燥热的感觉。沈采采很是勉强的压住了自己的心跳,暗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可是个纯洁少女,万不能被皇帝这种心机屌给诱惑了!

  这般想着,沈采采便十分干脆的把手上的那碗醒酒汤搁到了一侧,抬起手便欲要替皇帝理一理敞开的衣襟——要不然,一抬头就看见人家胸膛,这汤还怎么喂啊?然而,她的手才刚搭在皇帝的衣襟上,一直坐着不动的皇帝却忽然一动,用手按住她的双臂,正好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榻上。

  他怔怔然的把头埋在沈采采的肩头,鼻尖正好对着锁骨的位置,好似嗅着什么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呼吸时的神态像极了深山野岭里低头嚼食血肉的野兽——剥开人类斯文掩饰的表皮,露出内里原始且又野性的本能。

  沈采采几乎被他的动作吓得毛骨悚然起来,下意识的便要开口叫人。然而,在她尖叫之前,皇帝却忽然又开口了。

  他压低声音,极轻极轻的叫了她一声:“.....采采。”

  沈采采很难得的怔了怔,有那么一瞬,她甚至都忘了挣扎。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这是沈采采名字最早的由来。她曾经很嫌弃这个听上去土里土气的名字——每次上学开学时,班里点名,abb的名字排列算是最多的,而沈采采这个名字又算是这里面比较土的。以前沈采采还想着要改名字,结果被家里人拦住了,沈父特意找她谈心,告诉她:“这是你爷爷翻了诗经给你取的名字——‘蒹葭采采,白露未已’。采采,是茂盛的意思,也是灿灿青青、活鲜鲜貌的意思.....”

  每一个名字都带着父母殷切的希望,沈采采便是再嫌弃那也只好先将就着用了这个名字。只是,此时,听着皇帝将她的名字含在唇齿之间,这样轻之又轻的念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不由得跟着砰砰乱跳,微微有些发烫,好似被人捧在掌心珍之重之的捂着。

  就在她发怔的同时,皇帝慢慢的凑上来,他的脸庞离她愈来愈近,竟是直接吻了下去。

  双唇相触的同时,沈采采的脑子里只余下一片空白。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推皇帝,竭力想把对方推开。

  很不幸,皇帝比她重得多,此时正好压在她身上,好似山峦沉沉压下一般,不移不动。甚至,因为她这推拒的动作,皇帝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的唇舌也似他此时的动作,强硬而有力的叩开了沈采采紧闭的唇齿,一点一点的加深这个吻。

  沈采采被他这般搂着吻着,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洒在榻上,鸦黑的长睫则是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发颤,原本透白柔嫩的雪颊也泛起一层薄红,好似晕晕的霞光映照于上。

  似天上的玉人染了颜色,昳丽非常,清艳已极。

  皇帝忍不住的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现下的沈采采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眼见着推不开皇帝,她这便抬脚去踹。简直是手脚并用,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