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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d+1日,反攻作戰開始。

  在村民們夾道歡送之下,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從邊境之村出發,穿越那座曾讓伊朵莫名驚恐的陰暗森林,回到瑪吉克王國境內。莉菲因為得監督製藥及補給而留在村中,布藍特待在瑪列休斯那兒指揮採礦作業,兩人就沒跟我們奔赴前線。

  「貝蕾妮卡,送到這就好。我很快就回來。」

  「……嗯。」

  帶著六名四翼天使前來送行的貝蕾妮卡,也在森林盡頭前和我們分道揚鑣。雖然不禁令人感到可惜,我們仍有七位巢穴頭目助陣,計劃並未受到影響。

  「好心的給肉人!要活著回來哦!」

  「希里──口水都流下來啦。」

  相較於四名垂著頭、優雅拍動著翅膀的天使,和我們有一肉之緣的希里妮歐與芭兒莉塔激動得撞在一塊,我和伊朵趕在她們倆墜毀前使勁地揮動手臂。

  「魯蘭巴大人!不要走啊!嗚嗚嗚!」

  「啡啡啡啡──!」

  沿途不斷有半人馬少女追上來,每來一個我就尻魯蘭巴的頭一下。即使被我打到滿頭包,牠仍在少女們面前擺出一副俊馬的模樣,瀟灑地甩動鬃毛。

  越過森中雪原,路經我們借宿過的小洞窟,回程這趟路時間過得非常快。我們種在雪原的種子已經尋不著痕跡了。看到小洞窟就讓我想起邊烤火邊聽故事的那一夜,伊朵這色胚只想到我們在那做過的好事,嘖嘖。

  小洞窟與王都之間的森林漸漸看得到路障與陷阱,大姊揮手示意眾人停下。伊朵用手肘輕輕撞了下我,我才知道我們被窩藏在樹上的幾名弓箭手瞄準了。這時前方響起一道洪亮的嗓音。

  「陛下!您終於回來了!」

  帶領兩名部下走向我們的是阿爾法隊長。她右眼纏著滲血的白布,結實的左胸與粗大的腰部也用大量的粗布纏緊止血,手腳上的小傷口更是多到數不清,彷彿才剛從煉獄戰場退下。她注意到大姊身後的我們,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很快又回到原本的嚴肅姿態面對大姊。媽的!嚇得我老二都縮起來了……

  「阿爾法,報告戰況。」

  「是!」

  我們隨著大姊深入位於五十公尺外的瑪吉克軍臨時陣地。中途,體型龐大的八足姬誤觸落穴陷阱,好在鳶尾姬立刻用藤蔓擋住洞口、屍鬼姬再噗噁噁地噴吐肉泥鞏固安全網,八足姬除了大屁股沾滿嘔吐物之外並無大礙。

  陣地內的士兵都和阿爾法隊長一樣帶有輕重不一的傷,無論男女,每個人都是一副歷經劫難的表情。他們甚至連我們帶著一大群半人馬及巢穴頭目這件事都提不起興趣,空洞的目光似乎只剩下投奔戰場的倒數計時。

  氣氛凝重的陣地中央,阿爾法隊長用她粗壯的手臂把一張長桌上的雪花推散,她身旁的士兵便將插著紅綠兩色大頭針的地圖攤放上去。

  「陛下,請問那些人是……」

  所謂的那些人正是我、伊朵、黑狼姬、半人馬西格、半人馬鈴蘭,但其實阿爾法隊長冷酷的視線只針對伊朵和我。伊朵拿出她曾用鐵槌敲碎對方指骨的氣勢,我也故意讓腰間配戴的兩把劍亮個相,可是因為其中一把魔劍實在重到靠北,出發以來都沒辦法好好挺起胸膛的我背是駝得更深了。

  「他們是參與反攻作戰的游擊隊領袖,無妨。」

  「是的……」

  哼哼,傻了吧!

  「那麼,當前戰況是這樣的──」

  露露西亞地圖上的紅色大頭針佔了九成,綠色大頭針則是幾乎集中於王都北半部,莫斯科城正處於半淪陷狀態。難怪她這個負責守城的會淪落至此。

  「三天前,我軍在斯洛尼姆的最後一支部隊被殲,守護王都的雷電塔失去邊塞地帶的魔力供給而曝露破綻,最終導致南門及東門全面失守。茨維塔耶娃卿下令放棄所有外側防線,將王都守備隊及貴族眾親兵佈防於王宮一帶。如果只需要啟動王宮四周的六座雷電塔,僅憑莫斯科的魔力供給鏈是可行的。但是……」

  但是,桑莫軍在王宮外築起堅固的陣地,並以每小時殺害十名瑪吉克國民來挑釁守軍,導致守軍士氣直線下滑。

  「太過分了……!他們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伊朵憤懣地握緊拳頭。大姊臉龐也罕見地掀起怒意。對大家來說,這已經超出他們認知中的「戰爭」範疇了吧……也就是說,這是敵國勇者想出來的辦法。

  阿爾法隊長不理會伊朵,倒也因為大姊動怒停頓了一下。她假裝清了清喉嚨後接著說:

  「直到三天前,我方城內守軍還有五千人。城牆失守後,隨我展開突圍的有城防隊八百名,但是順利逃出王都、聚集於此的只有一百三十三人……」

  插在王都東側森林中的綠色大頭針,就是這個陣地的一百多名殘兵了。照阿爾發隊長的說法,我方在城中至少還有三千人以上的友軍。不過大頭針似乎不能代表大約的部隊數,敵軍到底有多少啊?

  「敵軍部分,露露西亞一帶的敵方粗估為兩萬以上,邊塞地帶也有超過五千名敵兵,魔物佔總數約五分之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在攻城戰損耗絕大多數的飛行魔物,這幾天的空中偵察都是由幹部級魔物親自執行。」

  幹部級魔物應該就是咪咪卡。那個曾經在國境戰中讓我們吃足苦頭的傢伙,後來才發現其實她也沒那麼可怕。何況現在我身邊還有一群巢穴頭目,甚至可以採取精液速攻法──敢來就要她好看!

  「兵力差距這麼大啊……」

  大姊以富有磁性的女低音將四周空氣凝結起來,不論阿爾法隊長還是我們都被她的步調牽引著,投入一場尋不著突破點的思考。不曉得過了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遠方篝火傳來的劈啪聲逐漸放大,我們才隨著大姊思考完畢而脫離恍惚狀態。

  「勇者桐真,可以請你的游擊隊暫時與我軍聯手嗎?」

  喔、喔喔!當然沒問題!

  「那麼,作戰計劃如下──」

  大姊打算率領本地殘兵殺入王都,當附近敵軍的注意力被她吸引過去時,我們就趁隙突破薄弱化的防線、前往露露西亞邊塞。到了那裡,以阿爾法隊長為首的幾位高階魔法師(原來她也會魔法啊……)將帶我們前往分佈於邊塞地帶的魔力供給器所在地,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他們直到供給器修復完畢。

  這些供給器就像發電廠,修復得越多,輸往王都的能源就越大;加諸王都自身的供給量,是有可能重新啟動所有雷電塔的。如果雷電塔順利運作,它們就會發揮相當於五十個高階魔法師的威力。若雷電塔已被破壞,龐大的魔力將會因為尋不到出口而產生大爆炸。無論哪種情形,都會對桑莫軍造成莫大傷害,大姊的部隊就會趁機一掃王都內的敵軍。

  關鍵在於時機。

  兩地供給器必須同時啟動,才能讓桑莫軍措手不及。

  「五天後,天色轉亮的三十分鐘後啟動所有的供給器。萬事拜託了。」

  啊啊!沒問題!

  「阿爾法,三十級以上的魔法師全部交給妳。」

  「遵命!」

  遠程火力一下子被拔光,換做我是大姊那邊的士兵都會感到萬事休矣,畢竟大姊再怎麼強也只有一人啊……然而士兵們的反應和我預期的完全不同,每個人都表現出誓死如歸的肅穆神情。

  「還有,勇者桐真……」

  是!

  「等這場戰爭結束,我有話要跟你說。」

  別突然插旗痾痾痾……!

  「為防萬一,屆時請伊朵小姐提醒他這件事。」

  「嗯!交給我吧!」

  我的記憶力可是很強的,不需要奶容量超小的人提醒!

  「人家再小也比你大好嗎!」

  先不管努力挺起小胸部的伊朵,大姊是要跟我談什麼呢?應該不是我擅作主張帶來的隊伍,畢竟她已經將他們編入反攻計劃中。魔劍在泡湯時有來個順帶一提,大姊也沒表示什麼。那麼,難道是和勇者有關……其實我也很在意大姊遇見貝蕾妮卡後的事情,到時候再來問問看吧。

  阿爾法隊長帶著五名高階魔法師來到我們身邊,其餘的低階魔法師以及隨軍神官、步弓兵等集合到大姊那隊,兩隊同時開拔,離開了陷阱重重的陣地、來到雪林出口處。

  遠方王都的雷電塔完全沉默,桑莫軍陣地密密麻麻地貼緊城牆。大姊抬手示意我們停下,她獨自向前走了二十步,接著彎下那具龐大的身軀,做出擲鐵餅的準備動作。當然啦,她手中並沒有鐵餅,反倒有一團急遽增強中的橙紅色光球。光球在五秒鐘內增幅至和大姊身體相當的規模,在我們都以為她即將被光球吞沒時──

  「哼嗯嗯……!」

  ──她開始迴轉、迴轉、再迴轉,最後以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朝正前方擲出!

  巨大光球飛快衝向王都,一抵達位於城門附近的最高點,便如同煙火般華麗地綻開──數以百計的火焰雷射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而後轟隆隆地降下!

  「瑪吉克的勇士們!你們都曾讓桑莫軍吃足苦頭,現在我要帶著你們再往敵軍身上狠狠地撕開一道傷口!」

  「喔喔喔喔──!」

  「奪回我們的首都!」

  「奪回首都──!」

  「驅散我們的敵人!」

  「驅散敵人──!」

  「全軍、隨我突入敵陣!烏──!拉──!」

  「烏拉啊啊啊啊──!」

  烏拉衝鋒!

  士兵們的怒吼以極其龐大的氣勢將在場所有人捲入其中,若非有任務在身,我也好想跟在大姊身後衝刺啊!

  「稍安勿躁。等敵軍開始圍攻陛下,才是我們突破南側關卡的最佳時機。」

  阿爾法隊長的聲音一下子就讓我的熱血打對折。另外一半還沒消失是因為我們現在有著共同的目標,沒那個閒工夫去針對彼此,我也就不必擔心她突然對我不利。況且,撇開過去那兩段令人反胃的交集不談,她的意見還是很值得一聽。

  「敵軍陣地大部分設置於王城四周,關卡兵力相對薄弱。守備關卡的部隊並不像圍城軍有機會立功,為了爭奪『獵王』首功,那些指揮官勢必會派出精銳部隊參戰。」

  正如她所說,南側關卡開始出兵了!而且不是一兩支小隊,是起碼上千人的大部隊啊!

  「──話雖如此,關卡守軍的兵力仍遠比我們這邊多,能否突破……就看你帶來的奇珍異獸了。」

  別小看邊境的力量啊!

  我們在原地待機,等到關卡守軍派出的部隊抵達城下,立刻從森林衝出。

  這裡距離關卡起碼有五、六百公尺,因此兩條腿的全給四到八條腿的載運:草原組由八足姬負責,高地組由狼化型態的黑狼姬負責,除了我以外的七個人類則由半人馬來負責。要不是伊朵從中作梗,我早就騎在鈴蘭大姊姊背上、近距離欣賞深灰色巨乳在高速奔馳下瘋狂甩晃的美景了,而不是跟魯蘭巴在這邊人眼瞪馬眼……媽的看屁啊!

  雖然事先並沒有討論該採何種陣形,半人馬們一到平地就自行組成了錐形陣。左側為西格的戰士隊,右側為鈴蘭的弓射隊,頭目們則是躲在錐陣夾角處,準備給守軍來個大驚喜。

  「瑪吉克軍!張開防禦結界!」

  嗡嗡嗡嗡!

  阿爾法隊長振臂疾呼,分散在陣形四周的高階魔法師們紛紛張開結界,淡藍色的結界之光宛如急速增生的泡沫般於隊伍上空隆起,緊接著又給遠方關卡射來的箭矢一一戳破。就在結界與弓矢的激烈攻防中,好幾塊跟人一樣大的石碑升了起來。碑文姬出手了!

  「守護石碑!」

  這些石碑只在空中擋下幾支箭,接著就以超高速砸向關卡城牆上的守軍。在我思考碑文姬是否喊錯技能名時,鳶尾姬也出招了!

  「荊棘護甲!」

  一根比一根粗大的荊棘從雪原底下迅速竄出!不過並不是擋在我們前方,而是出現在大約一百公尺遠的桑莫軍防線!這些防禦技的威力好像有點高喔!

  「嗚哇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