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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2 / 2)

  “想知道我这琴怎么来的么?”云霄主动提起此事。

  云清净赶紧藏起失落,冲他点头。云霄顺势又道:“昨夜不是说我对自己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么?记忆就像梦一般,我在梦里看到了这张琴遗失在不归山里,于是不信邪地去找了一趟,结果真的找到了这张琴。”

  “梦?记忆?”云清净虽摸不清云霄这番话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他能够体会那种记忆乍现的感觉,尽管模糊又断断续续,但几乎都是真实的。

  这种真实偏偏又疏离得如梦似幻,让人觉得像有两个自己。

  .

  真真在屋里屋外忙活了一下午,烧完热水提进屋时,夜色已至,她点起一只短蜡。

  蜡被门边的风刮倒了,风醒莫名揪起了心。真真只好将蜡烛搁在床头,豆大的烛火将一家人笼罩在逼仄的温暖之中。

  老人咳出血痰,真真收拾一番,又递来凝血膏熬制的药让她喝下。

  平静的夜晚终于来临,老人在被窝里微微发颤,真真不断为她顺气,为了转移注意,又谈起许多琐事,可老人始终面色沉郁,眼角含着湿润。

  “娘,累了就好好睡吧,做个好梦。”真真伏在床畔,瞧不出倦色。

  被窝拱起一处,真真掀开,是老人抬起了一只手。真真抿着唇,忍住了翻涌的心思,温顺地低下头,让手搭在自己头上。

  老人摸着女儿的头,叹息着说:“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真真努力应和这般温情,反而笑着问:“如果是女儿走了,娘要怎么办呢?”

  “那是天大的好事……你不必再受我拖累了……”

  “娘,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真真抬起头来,“奉家心善,为我说了一门亲事,后天就会来迎亲,因为决定得仓促,所以之前没来得及同你商量……”

  风醒倏然凝神,望向娘亲,眸中有细光在荡漾。老人微微顿住,继而瞪大了眼,嘴角抽动起来,却是满脸的惊喜。

  “真的?”老人努力提起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哽了好几下才问,“对方是……”

  “好像住在西边的雾林附近,比我大个几岁,家里是经商的,和奉家来往密切,想来也是值得信任的人,”真真说完,又补上一句,“听闻还是富贵人家,在他们那里小有名气呢!”

  风醒不觉苦笑两声,王血后裔,魔界领主,可不是一句“小有名气”就说得尽的。

  不过娘亲这努力说谎话来讨好宽慰的模样,倒真有后来那位“风夫人”的影子,是他熟悉的。

  老人却摇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些……你……你可喜欢那个人?”

  刹那过后,真真仍陷在“喜欢”这等陌生的字眼里,忘了答话。老人禁不住揣测起来,毕竟富贵人家如龙潭虎穴,突然娶亲实在让人不安,她转眼激动道:“真真……你可别……别为我……卖了你自己啊……”

  “哪有!”真真勉强回神,“娘,你别瞎想,只是我还没嫁过去,人都没见着,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喃喃道:“不想……让我的女儿……受委屈……”

  “只要我在意的人能过的平安快乐,我就不会委屈。”真真说得用力,也意有所指,老人顿时惭愧不已,恨不得一觉起来就康健如初,不让女儿再担心。

  “娘,别担心了,好生歇息吧,这两日女儿都会陪着你的。”

  呢喃细语中,老人揣着百味交织的思绪入睡。真真顺势趴在床榻边,望着娘亲虚弱的睡颜,失神间,眼角滑下两颗泪。

  风醒一怔,真真却很快抹过落泪的痕迹,想要起身,可她跪在地上太久,双腿僵得没了知觉,缓了好一阵,才扶着墙艰难地站起。

  风醒想要去扶,伸手之际才会记起自己只是一个不存在的旁观者。

  真真去到另一处角落,那是她平日睡觉的地方,盖着一张东拼西凑才缝出来的被子。她毫无睡意,翻起被子又落了回去,遂转身提起冷却的水桶,出了门。

  门前,她将桶搁在一旁,就地坐下,望着头顶的明月,鬼使神差地念道:“喜欢……”

  喜欢。

  她不觉红了脸,竟有些没来由的羞赧。这门亲事分明八字还没一撇,不过是口头戏言,她就自行对娘亲许下了豪言壮语,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要是两日后她没有嫁出去,恐怕连自己都得来笑话自己,想至此处,真真无奈地苦笑。

  风醒与她并肩坐在门前,月光倾斜而下,照亮的是她,自己则淹没在黑暗中。即便隔却时空,母子间也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心事自然明了。

  “会喜欢的。”风醒望着她说。

  而且是此生最爱。

  身旁的真真托着腮,浸在遐思里,眼神里时而欢喜,时而忧愁。

  蓦地,栅栏外发出一声脆响,有团耸动的黑影蜷缩在外。真真当即起身,顺手拿上了门外的木棍,朝栅栏走去,步步谨慎,风醒亦是警惕地跟在她身边。

  “谁!”真真举起木棍,喝问道。

  只见黑影被栅栏绊了一下,瞬间脸朝下地栽进了院子里,月色一衬,照亮了灰土土脸的奉曦。

  风醒:“……”

  “真真……姐姐……”

  “小曦?”真真赶紧放下木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奉曦如同一张皱巴巴的纸,还被水泡过似的,狼狈不堪,一见到熟悉的人就哇地扑进怀里大哭。

  “你怎么不在家里?”真真将他带回门前,仔细一瞧才发觉奉曦已是哭肿了眼,“出什么事了!”

  奉曦忍住哭声,怕惊扰了姨姨,在喉咙里憋得难受,结结巴巴道出了今日之事。跟前的母子二人皆是一震,真真难以置信地握住他的腕脉,果真是死脉。

  风醒下意识担忧起云清净,也不知他是否知晓此事……

  奉曦逃离奉府之后,在熟悉的地方东躲西藏,折腾大半天下来,已是身心俱疲。真真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命数和遭遇,一时心如刀割,轻轻抚过他满是泪痕的脸。

  “你等着,姐姐给你做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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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