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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1 / 2)





  将士们肚量大,活生生将盛家铺子接下来半个月的食材吃了个精光,程春娘几人晚上累得够呛,左右盛言楚预备着在城东国子监附近开分铺,因而一家人坐桌上合计了一番,决定接下来半个月铺子不开张,等分铺的门面弄好,再重现开张。

  六月到来之前,程春娘搁家教雅姑和花嫂子制作汤底。

  这两人年岁都程春娘不相上下,雅姑是被家里丈夫狠心卖到人牙子处的,花嫂子则是卖身葬父走投无路来得盛家,持有卖身契,程春娘倒不担心这两人会背主将汤底配方泄露出去。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程春娘还是留了心眼,关键步骤还得她亲自操刀。

  雅姑原就是厨灶上的好手,一点就通,花嫂子家里穷,不舍得往菜里放油,程春娘便让花嫂子打点铺子里的卫生,两人分工合作。

  至于阿虎,除了每日接送盛言楚去衙门,就跟着盛允南学着接客端菜。

  三人的适应能力很强,这也是盛言楚当初答应买三人回家的原因。

  兵已训好,如今就缺城东分铺这块训练营地。

  家里有月惊鸿这个卖宅院的中人,此事交给月惊鸿办就行。

  月惊鸿这小半年来积攒了一些人脉,一听家里要在城东寻摸铺面,月惊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城东各大街上穿梭,赶在六月六吉祥日子之前将铺面盘了下来。

  城东因是学区,铺面相教于其他地方都要贵,且不好找到称心如意的铺面,月惊鸿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铺面选址弄好。

  铺面定在国子监后边一条街,书生们散了学拐道弯就能上门吃上热腾腾的锅子。

  酒香不怕巷子深,开在甜水巷子的锅子铺凭着玉沥酒在城北打出了名气,但分铺设在国子监附近,若还以玉沥酒做招牌肯定行不通。

  玉沥酒价钱昂贵,书生们未必能买得起,何况读书人白日要勤学,喝酒容易误事,因而盛言楚便决定在分铺将玉沥酒撤下,换上甘甜醒神的薄荷果酒或是糯米发酵的甜米酒。

  分铺挂上牌匾后,头天就座无虚席,程春娘笑得嘴都抽筋。

  一天下来程春娘累得腰酸背疼,盛言楚提出再添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在铺子里打点,程春娘死活不同意再买下人,无奈之下,盛言楚只能像静绥时那样出工钱找良家妇人上门帮忙。

  分铺放了五个,甜水巷放了两个,一人一月二两银子,除外还有两套程春娘设计的盛家铺子衣裳,一红一蓝,只要人在铺子里就都必须换上统一的衣裳,打烊后这些衣服是要归回铺子的。

  这些妇人大多是从外地过来陪儿子去国子监读书的寡母,平日里帮富贵人家浆洗衣裳,双手洗蜕皮了也就挣一两半,春娘锅子铺虽跑前跑后,但管中晚两顿饭,细细一打算,自然是来锅子铺要好。

  人员安排妥当,两间铺子慢慢步入正轨。

  夜里,一家人盘腿坐在炕上数钱。

  “我这一共卖了三百一十七个小窑罐。”盛允南道,“一个二十文,拢共六两银子。”

  盛言楚算珠拨了个六两,月惊鸿道:“酸汤五十个,一个三十文,也就一两五钱。”

  程春娘:“全鲜锅子不多,才九个,算半两银子,麻辣锅九十八个,一份三十五文,算三两半。”

  珠盘噼里啪啦,盛言楚笑了笑:“锅底进账十一两五钱,刨除成本,今天盈利的银钱就有八两。”

  程春娘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比甜水巷子翻了一倍,两间铺子加起来一天就能挣十二两。

  剩下来的酒水和菜肴进账,盛言楚带着盛允南一起算,盛允南这几年认得字多,尤其在算术上十分的擅长,盛言楚便想着日后将铺子的账房事务交给盛允南打理。

  酒水和菜肴是大头,盛言楚手把手地教,终于赶在午夜前将账务整齐。

  “三十六两!”盛允南倒吸一口气。

  “叔,三十六两!”盛允南喜得颠来倒去地说,“这还不包括甜水巷子的,水湖村谁家一天能挣三十六两?便是累死累活在外边干农活也存不到三十六两!咱们铺子一天就挣到了!”

  对于这个结果,盛言楚眼笑得弯成月牙。

  “咱家铺面若是在城东主街,别说三十六两,一百六十两都能挣到。”

  “那舅老爷为啥不在主街物色铺面?”盛允南不太理解,“虽说现在的铺面位置还不错,但总归比不上主街。”

  月惊鸿颠着银子玩弄,闻言嘴一撇:“我倒是想在主街挑一个热闹的铺面,可那边商铺都是祖宗家产,就跟静绥的码头一样,若主家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将铺子挂出来卖。楚哥儿又不愿租赁,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国子监后边巷子,就这我还是从其他中人手上抢来的呢!”

  “然舅舅辛苦了。”

  盛言楚感激不尽,咧嘴道:“眼下这铺面我喜欢的紧,主街那边都是大商户,咱们贸然过去容易得罪他们,如今我根基浅薄,还是守着国学巷先攒一攒名声吧。”

  他让雅姑特意观察了下今日上门的食客人群,以国子监的书生为主,剩下四成是闻着味从别条街跨过来的。

  所以还是那句话,只要味道到位,用不着担心铺子是开在闹市区还是偏僻窄地。

  -

  六月天热,上门吃锅子的人嫌闷,盛言楚便花大价钱购买霜冰墙,铺子里凉飕飕的,再配上一锅火辣辣的吃食,这小日子好不快活。

  附近的穷书生们便是没银子坐下来吃一顿几十文的锅子,也会掏几文钱买一壶果酒蹲在廊下边喝边看书,果酒里面啐了冰,爽滑甜腻的果汁溜进喉咙,整个人宛若飘在瀑布下淋了场冷水。

  靠着廊边的石墙还能蹭到铺子里霜冰墙的冷气,几文钱就有这样的享受,何乐而不为?

  书生们精打细算惯了,以至于盛言楚每每从翰林院过来时都能看到自家铺子外边廊下两边站满了摇头晃脑背诵文章的读书人。

  一人默读没什么声音,一群人加起来声音可不小。

  “有趣。”

  听到读书声音的富家公子哥摇着玉扇站在巷子口对着小伙伴们笑:“早就听说国学巷里开了家味道不错的锅子铺,呵,这哪里是吃食摊子,我瞧着像私塾,你们听听——”

  巷子深悠,郎朗读书声飘出来。

  “宽柔以教,不报无道……”【注1】

  富家公子扇子一手,微笑接出下句:“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身边的哥们挤眉弄眼:“哟,咱们是闻着味来吃锅子的,赵兄倒好,竟在这和一帮书生背起书来了,这要是让赵家老爹看到了,怕是陈年老泪纵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