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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他猛地停住,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挪至担架上的中年男人。

  是刚才那个……对他动手动脚的刘总没错。

  他双眼紧闭,但还有呼吸,此刻被翻过来,才发现他脸上的伤势也很精彩。

  政迟另一只手上虽然没有伤口,但手上也有染血。

  殷姚愣愣地被政迟的胳膊箍在怀里。

  本来就不太敏巧的反应能力,短时间内接连被刺激。殷姚想不了太多别的,就是觉得那伤口刺眼极了。

  “……”

  察觉到殷姚的不安,政迟说,“不是我的血。”

  “……”

  “他死不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掌拖起了殷姚低垂的头,他被迫抬脸看着政迟。男人淡淡的表情和以往一样分不清是喜是怒,声音低窖,和空气中浓腥的酒味混杂在一起,“虽然我确实很生气,不知道还以为你很享受别人摸你。”

  “……”殷姚静默半晌,下巴在他手里箍着,劲儿也不轻,没办法侧过脸,只垂下眼帘,掩藏着眼底的情绪,“……先,包扎一下吧。”

  他伸出手,这一次,毫不费力地拿过了政迟手中碎裂锋利的玻璃瓶。

  血的热与温还留存着,黏腻又甜暖。

  “我去把这个扔了。”殷姚声音很轻,看不出在想什么,只说,“让陈叔处理一下,不要感染了。”

  下巴上的力道一松,殷姚从他胸口挣出来。

  政迟若有若思地看着殷姚的背影。

  胸膛那股沸热的躁动气息,原本像一团无处发泄的火气,却在他冲过来的时候,令人意外地悄然消散得干干净净。

  情绪失控一般潮涌而来,又莫名褪去。他看见那双手攀上殷姚腰肉,轻佻放肆地亵渎,神经便猛烈地跳动。

  他为什么会失控。

  十足一只权威被挑衅的恶兽,充斥着自己也不理解的愤怒。如同回到年少的时候,无法稳定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种感觉,和以前并不一样。

  付矜垣笑盈盈看了半天,心里清楚这会儿政迟是冷静下来了,过去要了根烟,“多少年没见你这副疯狗模样。”

  政迟没有接,觉得有些头疼,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这时候出来做人了。”

  “没死就成,多大点事儿。”付矜垣摇头,“血腥气重啊,不来一根?怎么突然不要了……喔。”他看了眼殷姚,了然打趣道,“是漂亮。”

  见政迟眉头一蹙,他也不畏那任谁看了都会不安的深目,自顾自地说,“就是被你养得太糙了。看着病恹恹的,想必是没少受折腾,怪不得呢。”

  付矜垣勾了勾唇,别有深意地刻意压低声音,“怪不得,殷时嬿发了疯一样的要搞垮你。”

  第29章 去楼上开个房间。

  付矜垣好笑地看着他那涂了碘伏左三层右三层的手,点头称赞,“包的还像那么回事儿。”

  其实并不怎么样,毕竟是照猫画虎,殷姚也不过是学着电视上那样清理了伤口消了毒,手法可以说粗糙,棉球点在绽开深裂的皮肉处轻重都不是很稳定。

  但直到结束,也没听见谁喊疼,只有付矜垣单口相声似的这说一句那说一句。

  政迟没有回话,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低头默不作声收拾药箱的殷姚,就像是身边没个看热闹的人在。

  殷姚站起来,留下一句声音极微弱的“我去还箱子。”就离开了。

  付矜垣乐道,“好福气啊。”

  继而又调笑了几句,见政迟神色淡淡说三句不一定回一声,注意力不知是放在哪里,比平时更寡言少语。付矜垣也不扯别的,只叹了口气,回归正题,“行了,这事儿帮你。”

  别的没有那个闲心,说正事可以。政迟看他一眼,只说,“要之后殷时嬿铁了心把材料全交上去,不要来硬的。”

  付矜垣眼睛一眯,“倒是你就轻轻放过了,人家未必领你的情呀。”又惬道,“况且,她也交不上去。我白干了还是我家老头白干了。”

  “……”

  付矜垣掐灭了烟,追随着政迟的目光,看到殷姚的身影,他摇了摇头,“你给人家留活路,但人家要你家破人亡呢,政董。”

  殷城的公司帮政氏运的货,里头夹杂了多少不该出现的东西,何止是曝光出去那么简单。

  先不说殷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地里帮政驭做这些事的,如今发现的时候,政药的仓储早已混杂了不少脏东西,从体量上看,绝不是短时间内做得到的。

  家里还有遗留下来的老鼠,动得了合同,能有权限渗透到仓储污及根基,只有在企业里干上了年头的老人。

  而能使唤动这些老家伙的人,只会是他大哥。

  交接的合同,过货的单子,在他眼皮下真真假假的一切明细,他签出去的每一个字,都是证据。曝光出剂量超量的安定不过是个开始,事件发酵民怨极大,上面不会轻轻放过,顺着一层层查下去,就是政氏将大量的违禁药物往国内运输的结果,是要枪毙的重罪。

  “你们家这群老货真够狠的,和人家合起伙来重拟合同这事儿都做的出来,也不怕自己出了事被连坐。”

  政迟说,“政驭保得动。不只有你家老爷子能在上面说得上话。”说罢,疲惫喟叹道,“况且老一辈,到底更看中年长的。”

  换了别人,或许会惊讶一句都什么时代了封建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