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嗄?”
我不懂她的意嗯。如果不是普通的别墅那会是什么?难道类似社长他家的那块黑色墓碑吗?
“不是那个意嗯啦!”
操绪发出不平之鸣。她伸出的手指对准了眼前那栋十几层楼高的建筑。
“类似那种渡假公寓的一个房间,要说是别墅应该也可以吧?”
“啊……”
“唔!”
我与阿妮娅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呼。昨晚大家想也没想,就只专注在独栋的建筑物上,但类似这种公寓的一个房间,要称为别墅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假使新屋敷家的别墅位于这种渡假公寓里,去找独栋别墅的屋主或管委会当然没用了。
“真了不起啊,操绪。这应该有一试的价值。”
阿妮娅似乎颇为佩服地说道。
“是、是吗?”
真难得操绪也会露出这种不好意嗯的反应。唔嗯——阿妮娅则用力地点头赞许。
“还在等什么?智春,我们出发吧。”
她直接就朝向眼前的那栋渡假公寓前进。我马上讶异地叫住她。
“等一下。出发……你现在就要进去调查?”
“不然呢?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妮娅瞪了我一眼。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我知道了。走吧。”
我耸耸肩回答她。操绪则以意外的表情回过头。
“智春,这样好吗?”
“嗯。反正……看一下信箱上的名牌应该不犯法吧。”
这种公寓虽然没钥匙不可能进入居住区,但应该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性。就算万一遭遇加贺篝,朱里学姊与嵩月不在,搞不好反而能心平气和地对话。至少那家伙现在没有加害我们跟阿妮娅的必要吧。
不过老实说,我比较希望阿妮娅能赶快达成她的目的,并让她尽早返回鸣樱邸。
那是因为我的打工薪资几乎跟她的食宿费用同额。只要阿妮娅继续待在东方龙一天,我的打工就几乎等于是白打的。
“呼……没想到里面的住户还满多的。”
操绪眺望那座豪华的玄关门厅并发表感想。正如她所言,一半以上的信箱都有贴上名牌。
整体看来,这栋建筑物就像全新的一样,跟普通拿来当住家的公寓相比,八成是这里的利用频率比较低,所以看起来比较崭新吧。
昨夜朱里学姊与社长辛辛苦苦还是找不到新屋敷家的别墅。我们总不可能随便闯进一栋公寓就刚好碰上吧。
一想到这,我便漫不经心地随便扫过信箱上的名牌。
“找到了耶!”
阿妮娅代表胜利的欢呼声让我愕然。太扯了吧,哪有这么简单。
“啊……真的。”
操绪也愣愣地咕哝着。当然罗——只有阿妮娅得意地挺着胸。她指尖所碰触的信箱,确实贴着注明有新屋敷的名牌·那是位于三楼的三O七号房。
“现在要怎么办?”
“呃……这个嘛。还不能肯定加贺篝就躲在这里,搞不好是同姓氏的别人啊!”
我感到进退两难。真没想到会那么轻松就被我们瞎蒙到,这种结果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到底在不在里面,去确认看看不就知道了?”
阿妮娅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直接走向玄关门厅的电子锁。
“进去确认?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走进那个房间罗!”
“没钥匙你想怎么进去?”
“你这家伙,不要小看我。我们这族的能力,你难道忘了吗?”
阿妮娅很没礼貌地驳斥我,接着就自行操作起电子门锁的控制面板。不过与其说她在操作,其实只是随便输入六个数字而已l她大概想找出解除门锁的密码吧。
但像她这样随意乱按,除非运气好到爆炸,否则——
“啊……对哦!”
“哼,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
阿妮娅以嚣张到极点的表情点点头。她们所属的福尔切家族,是住在中欧的一种特殊恶魔血统——“食运族”。虽然无法直接进行战斗,但却能自由操纵自己或他人的运势。
虽说她们能储存的运气有限,不可能累积无限度的好运,但要猜中六码的数字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只可惜这种运气还不足以拿去买乐透或赌马,顶多用来偷开别人家公寓的门锁罢了。
“到现在操绪还是不知道,这到底要算了不起还是不怎么样的能力呢!”
操绪大方地发表她那失礼的感想,幸好阿妮娅本人并没有听到。那个小朋友如今已经穿越了被打开的门,堂堂正正走进公寓的居住区。
“咦……电梯不是在那个方向吧?”
我对着正走向楼梯的阿妮娅背后喊道。
“愚蠢的家伙!进行搜查时怎么能搭电梯。要是被加贺篝发现了,岂不让他溜了!”
我被她痛骂了一番。不过像她这么大声,对方反而更容易察觉吧。
由于我不可能抛下她不管,只好满怀无奈地追了上去。阿妮娅的目标不必说,自然就是三楼的三O七号房。那也是新屋敷家所拥有的房间。
阿妮娅尽管激烈地喘着气,还是一下子冲到了有嫌疑的房间门口。
但她却在房门前突然静止不动。看来气势惊人地跑到这里很容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难倒—她了。
她到底想怎样呢?我也兴致勃勃地在后头观望。阿妮娅这时露出了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咕……!”
结果她竟然粗鲁地直接按下对讲机门钤。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乒砰”——轻快的电子音迅速响起。也罢,我自暴自弃地心想。总比破门而入要好一点吧。就某个角度而言,这还算是明智的决定。
不过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应门的声音。这不太像是故意装作没人在,而是真的咸觉不到有人的气息。既然是渡假用的别墅,平常没人住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如果是警匪片,这时候房间里一定躺了具尸体。”
操绪又开始喃喃说着不吉利的话了。光是想像那种场景就让我浑身不舒服。而且如果是加贺篝那个人,真有可能会搞出这种事,恐怖的气氛也更增添几分。
“不好意嗯,可以拜托你进去看看吗?”
我对操绪双手合十。因为身为幽灵的她可以自由穿过墙壁。
“耶——”
结果操绪露出明显不愿的厌恶表情。
“讨厌……如果这里面真有腐败的尸体怎么办?操绪不想当第一目击者。”
“放心啦。站在这里也闻不到什么奇怪的臭味啊!”
我随口安抚对方。阿妮娅听了也严肃地点点头。
“唔嗯。我也拜托你。请你帮忙,操绪。”
“唔唔……真没办法……”
心不甘情不愿的操绪,只好钻进了贴有新屋敷名牌的这个公寓房间。然后不到一分钟她又回来了。
从门缝钻回来的操绪态度突然变得异常认真。只见她以乾硬的语调快速说道:
“妮娅,真的猜对了。”
“什么……”
阿妮娅立刻脸色铁青地绕到我背后躲起来。我也因恐惧而感到双腿发软。
“该、该不会真的有尸体……?”
“不是、不是啦,是加贺篝。”
操绪以亢奋的口气表示。
“应该没错吧,操绪觉得加贺篝待过里面。因为里面有被换下来的绷带。”
“……绷带?”
“对呀。智春忘了吗?加贺篝之前身受重伤。他不是吃了冬琉会长一刀吗?”
“啊,嗯,我还记得……所以你找到的证据就只有这样?”
“嗯,不只哟!”
操绪嘟着嘴唇,以有点迷惘的口气接下去说:
“还有被抛弃的旧戒指跟宝石之类的,一大堆呢!”
“什么?”
阿妮娅把我推开,自己凑向操绪面前。
“你是说……真的吗?”
“……嗯。”
操绪点点头,阿妮娅立刻像是头晕一样以手撑住墙壁。
被人长时间配戴在身上的饰品,会吸收拥有者的运气。身为福尔切家的:贝,亦即食运族的恶魔,只要藉此加以吸收,便能转换为自己的生命力。既然房间里有大量被抛弃的宝石及首饰,就代表阿妮娅的姊姊确实住过里面。
“等等,操绪……加贺篝他们现在人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我代替情绪产生激烈动摇的阿妮娅确认道。操绪则以没什么把握的口气回答:
呵嗯。搞不好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该怎么说,感觉吧?里面已经找不到任何行李了。”
“行李……都搬走了吗?”
所以他们真的已经离开别墅了。该不会是发现我们在搜索,所以才放弃这座基地吧?总觉
得这种可能性很低。还是说,另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还有——”
操绪正要再度开口,却露出了有点难以启齿的表情。
房间里还发现了什么线索吗?我感到很好奇。最后操绪终于下定决心表示:
“……我们,好像已经被包围了。”
“嗄?”
这句话就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了。我想也不想,便从公寓的通道往楼下看。
一想到我们是以非法入侵的方式闯进来,就觉得这种心态不值得鼓励。然而,在理性产生
作用前,身体有所动作总是人之常情,总之,最后我还是偷看到那些包围我们的人了。
在渡假公寓特有的热带风情中庭里,站着几个气氛明显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那些我不认识且身着制服的少年少女们,在仲夏的强烈阳光下,就像是正在狩猎的狮群
般,围着这栋公寓虎视眈眈。
他们身上的制服我并不熟。不过袖口上所缝的标章我倒是有印象。那就跟雪原瑶他们的一一
样。
刻意设计成纹章风格的“GD”文字。
“……学生联盟……怎么会?”
我如今能挤出来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包围这栋公寓的正是隶属学生联盟之GD——也就是武装学生指导员们。
O
那种看起来又紧又难以活动的制服,实在不太适合在这种观光胜地出现。不过光是凭这点
就可以看出,GD们绝对不是来这里渡假的。在那些人严肃的眼神中,甚至还飘荡着些许冰冷
的杀气。
弓……我们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至少还没有。‘
操绪的双眼因为不安而乱晃起来。这样可是非法入侵民宅的现行犯啊——我则在口中自言
自语道。
“我猜,那应该不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嗯嗯,一点没错。”
阿妮娅也冷静的赞同我的看法。
包围这栋公寓的学生,在可见的范围内只有四人。总人数大概也不会超过七或八人吧。虽
说这些家伙不可能全都是操演者,但战力还是相当可观。
如果是为了抓我们这几个小角色,没必要动用这么庞大的队伍。
“所以说,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加贺篝?”
“恐怕是吧……不过,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呢?”
阿妮娅以狐疑的表情啃着手指甲,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纠正她这项坏习惯。
“你的意嗯是?”
“我不明白他们追捕加贺篝的理由。之前他辗平明莲寺的学生会时,学生联盟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了,为什么现在才要大费周章地包围这里?”
“啊……这么说来冬琉会长也提过,学生联盟并不会千涉加盟学校各自的校内纠纷,好像是这样吧。”
所谓学生联盟的任务,据说主要是保护在校外的一般学生。相对地,如果加贺篝在加盟学校内捣乱,就必须由各校的学生会自行负责处理。因此在上次的点火装置抢夺事件中,GD并没有出动。
“那为什么GD现在要出动?”
“天晓得……?”
这个问题可考倒我了。
“或许是为了防范加贺篝侵入遗迹吧。但那也不是GD的任务啊。学生联盟并不算司法机关,也没有权力制裁加贺篝先前的犯罪行为……”
阿妮娅努力嗯索着,稚嫩的脸庞上还浮现出苦恼之色。
操绪则淡淡地叹息道:
“那个……等下再想好不好?操绪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要逃跑?”
我困惑地反问对方。为什么我们非逃不可呢?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与学生联盟为敌的事。
“光是来找加贺篝这点就够可疑了。”
操绪如此反驳我。她的观点也不是没道理。
“如果被抓去审问的话会赶不上傍晚的打工哟。智春也不想牵扯进麻烦事里吧?”
“这是没错。”
我再度瞥了一眼那些包围公寓的家伙。
“不过如果一看到他们就落荒而逃,届时一旦被抓到就很难辩解了。还不如光明正大一点
儿好?”
“嗯……也是啦。但操绪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操绪又开始乌鸦嘴了。
当然,我也不太想跟学生联盟扯上关系。只可惜我们实在太晚发现他们了。如今公寓的各
个方向都已被完全包围,这种刻意设计得很开放的建筑物又没什么可躲藏的地方。与其如此乾
脆放弃无谓的抵抗,堂堂正正走出去比较好——正当我已经打算放弃逃跑时……
“夏目先生,请往这里走。”
一个冷静而清脆的说话声自我完全没料到的方向响起。夏目先生?
在我们的背后,也就是公寓的通道中央,一名少女无声无息地伫立在那。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完全没感觉。一时之间我还产生某种彷佛看到幻影的超现实感。操绪与阿妮娅也一句话都不说地愣住了。
“目前不能让诸位与GD发生接触。建议你们逃走。”
只有少女依旧维持平淡的口吻告知我们。用词虽然彬彬有礼,但总觉得好像很乐在其中。
我傻傻地凝望着对方。
她的唐突出现并非造成我惊讶的理由,不,或许那也是一部分吧。然而比起那个,还有另
一项更令我娅口无言的事实,那就是其实我认识这位少女。
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黑发,宛如妖精般远离俗世的美貌,此外还有雕刻成羽毛形状的银色发饰。
“你是……”
我劈头就说,但接下来便吐不出其他的字了。
“凤岛。凤岛冰羽子。”
少女展露冶艳的微笑说明道。
她这袭统一为单色系的哥德萝莉服,其实意外地性感。完全裸露出的双肩线条看了就让人怦然心动。当然,现在不是为了这种事心猿意马的时候。
我在洛高的校舍曾见过她一面。她就是同样要出席暑期辅导的那位冰山公主嘛。
“怎么会……呃,凤岛同学,你怎么也跑到这里?”
我混乱的嗯绪暂时无法发挥功用,一直陷入某种身处梦境的错觉。凤岛冰羽子确实是一位即便在梦中出现也不为过的绝色美少女。但即便以作梦来说,这个梦也太没逻辑了吧。
“凤岛正在进行观光旅行。听说这附近有个知名的灵异地点。”
说完,她便指着位于海岬近岸的那座无人岛。
“观光旅行?”
“是的,来这栋公寓则是为了找人。”
凤岛冰羽子平淡地解释道。尽管内容听起来像是为了应急而随便编造的故事,但出自她这种冷冰冰的美少女之口,反而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说服力。仔细想想,我们会溜进这里,可疑的程度其实根本不输给她啊。
此外,她会在学校被人称为“公主”的理由我也懂了。难道她在教室里也是用这种口吻说话吗?
“那么夏目先生,有话待会儿再谈。看来里见恭武也差不多要出动了。”
“里见恭武?”
“他是加贺篝隆也正在追踪的学生联盟GD。为了确认这个房间到底有没有人,他正爬上这层楼。”
说完,凤岛冰羽子便将视线转向背后的楼梯。我虽然完全感觉不到GD们的脚步声,但总觉得可以相信对方的叮咛。
“等一下,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事?你究竟是谁?”
操绪以强烈的质疑眼光瞪着冰羽子。
冰山公主则露出了从容的微笑。
“凤岛并不是诸位的敌人——至少目前还不是。”
“唔……你、你说什么?”
死命盯着冰羽子不放的操绪反而被对方的气势压倒。操绪会辩输别人的场合也算是满罕见的。乍看下她虽然不认输,但内心的感受却完全表露无遗。或许是因为操绪天生就跟冰羽子这种人处不来吧。
“刚才已经说过了,诸位不该与GD发生接触。尤其是阿妮娅小姐。”
冰羽子眯起细长的眼睛,刻意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为什么?”
阿妮娅愕然地蹙着眉,冰山公主则对她微笑道。
“因为您是克莉丝汀·福尔切小姐的妹妹。”
“咦……”
“里见恭武的目的是逮捕魔神相克者。身为加贺篝隆也的契约恶魔亲人,可说是非常理想的人质。”
除了冰羽子以外,在场所有人听到这都倒吸一口气。为什么她可以连这种小细节都知道?
像克莉丝汀与加贺篝之间的关系,就连身为亲妹妹的阿妮娅也是前不久才搞清楚的。
然而,不必多加考虑也可以认清她讲的的确是事实。如果那个叫里见的家伙想要追捕加贺篝,不可能不知道阿妮娅的存在。
虽然我很好奇冰羽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了。让阿妮娅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让阿妮娅逃走……该怎么做才好?”
束手无策的我喃喃问着。这栋景观良好的建筑物,不论从哪个方向开溜,都很难不被包围
这里的家伙察觉。
在这种状况下,冰山公主依旧一派轻松。
“如果夏目先生愿意帮忙,倒是有一个法子。”
“……我?”
是的——冰羽子点点头。
“刚面有一具紧急避难用的逃生梯。凤岛与夏目先生留在这里当诱饵,操绪小姐与阿妮娅
小姐则趁机离开。”
“操绪也要一起逃跑?”
一脸不满的操绪打断了冰羽子的话。操绪吸了一口气后,打算继续反驳,但静静摇头的冰
羽子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因为不能让阿妮娅小姐自己一个人走吧?况且只要不让GD察觉夏目先生是操演者,他
们也找不到发飙的理由。”
“唔唔……”
被这种有条有理的说法辩倒了,操绪只能悔恨地颤抖着嘴唇。
“……你指的紧急逃生梯是这个吗?”
阿妮娅步向走廊末端的公共空间,发现一具类似冰羽子所说的玩意儿——被防护栏围住的铁制梯子。这想必是为了火灾避难与设备检查所安装的吧。虽然出口被锁住了,不过小个子的阿妮娅应该可以轻松钻过缝隙。
的确,只要利用这个,就可以不经玄关门厅离开这栋公寓。然而问题是……
“走这里……站在外面的人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阿妮娅以狐疑的目光瞪着冰羽子。
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的,我心想。
逃生梯的位置,刚好就在站着监视公寓的GD成员视野内。利用这玩意儿逃跑,不管是否能成功都会被视为可疑分子吧。根本没用嘛——操绪似乎有点开心地嘲讽着。
但冰羽子的优雅态度一点也不受影响。
“没问题。这里就交给夏目先生与凤岛,两位请先准备逃脱吧。”
她所在意的,毋宁说是背后的楼梯动静。看来GD那些家伙已经愈来愈逼近了。我也跟着焦躁起来。
“交给我们?你的计划是?”
“请不必捻心,夏目先生只要配合凤岛就可以丁。”
“耶?可是凤岛同学,你到底……”
“凤岛要像这样。”
说完冰羽子再度对我投以仿佛妖精的微笑。
然后她便用力吸了口气,冷不防——
发出尖叫声。
“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连捣住耳朵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音量真是太吓人了。
那是压倒一切的美妙嗓音。带有透明感且丝毫不抖音的女高音,侵入我的头盖骨内响彻不
绝。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我们霎时陷入恐慌,但随后她又……
“请住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样的音量铁定会传人正在监视公寓的GD成员耳中吧。
事情不好了——任何人听见了都会这么想。
站在紧急逃生梯那个方向的监视者,也为了检祝发生什么事而离开工作岗位。这种情况下应该不能责怪那人机心人意吧。
发声结束的冰羽子对着陷入恍惚状态的阿妮娅与操绪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又优雅地行了一礼。
“——那么,请趁现在逃走吧。”
大概是已经失去抵抗力气了,只见阿妮娅就像个机器人似地僵硬地动了起来,并依照冰羽于所言自己爬下逃生梯。轻飘飘的操绪也跟在她后头。
留在通道上的就只剩下冰羽子和我。
我愕然地对她投以求助的目光。
做出像刚才那种引人注日的事之后,现在才考虑躲起来似乎很蠢。但站在这里空等也只会被GD的家伙逮捕,我实在不觉得那些人会平白无故放我走。
毕竟刚才的尖叫充满了轻易就能让人误解的内容。以世间的一般眼光,铁定会误以为我非礼了冰羽子吧。
但能够证明我清白的操绪等人又已经离开现场。难不成这是仙人跳——?
粗暴的脚步声从背后的楼梯传来,冷汗像瀑布一样自我的背部喷出。
冰羽子以手臂环抱我的脖子也是在同—时间……(插图)
“凤、凤岛……同学?你想……”
“请不必担忧,夏目先生。”
冰羽子引领我的手臂,跟着搂住她自己的腰肢。从旁人的眼光看,只会觉得这是一对感情亲密的男女朋友吧。感受到冰羽子贴得不能再紧密的体温与香味,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在公寓走廊现身的GD们,看到我们也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处于这种姿势下,由于我们紧紧地贴着彼此,GD们大概也很难辨认我们的身分吧。
不过相对地,我的身体也因此完全无法动弹。被陌生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做这种事,这是某种享受他人视线的禁忌游戏吗?
呼——冰羽子冰凉的吐息吹到我的耳垂边。
“真没办法——只能期待那些人还懂得非礼勿视的基本礼节了。”
疑惑在我的脑海中打转。真没办法——在这种无法自由行动的姿势下你还想做什么?意嗯是要故意演一出戏给那些人看吗?还是说——
“——!?”
嘴唇突然压上来的柔软触感,让我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呼吸也停止了。
搞不好就连心脏也不再跳动。
身体僵硬得像是被石化一样根本没法动。如果一瞬间放松对面肌肉的控制力,搞不好会直接瘫软在地上也说不定。
这当中冰羽子的唇依然没离开我身上。我感觉好似经过了近乎永远的漫长时间。
GD那些家伙终于尴尬地离去了。留在走廊上的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然后再经过数秒钟,冰羽子才总算放开我。
我摇摇晃晃地退后好几步,要不是靠在墙壁上,我应该早腿软了吧。
“凤岛、同学……你……刚才,做了……”
我也觉得自己的模样很蠢。
冰羽子则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露出无法判读感情的眸子笑道:
“希望您不要对他人透露这件事——尤其是科学社的炫塔贵也社长。”
“咦?”
她点出了一个令我意外的名字,不过尚未恢复冷静的我并没有做出回应。
冰羽子宛如芭蕾舞者般,以优雅的脚步转了个身,确认四周的状态。
“那么,就恕凤岛先告退了。”
她以丝毫厌觉不出体重的轻巧动作步向紧急逃生梯。
我则慌忙叫住她。
“等等……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然而她却没有回答。她那闪烁出银色光芒的秀发飘逸着,并朝我露出美艳到刺眼的微笑。
“有朝一日,再会。”
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了。即便后来我察觉她是一口气从三楼往下跳,也丧失惊讶的力气了。我的脑袋早已超过处理能力的极限,只感觉到强烈的麻痹而已。
我毫无防备地呆站在原地,以手碰触刚才被冰羽子吻过的嘴唇。
一股淡淡的花香依旧残存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