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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一日(2 / 2)




「就致力于磨练武艺,整个家族都以保护贵族为使命。」



「喔。」



「不用说,二阶堂家与姬小路家相比,等级远远不及。在学校就不提了,在这二阶堂家中,若要以二阶堂家成员的身分与您见面的话,怎能不像这样以礼相符呢?」



「喔。」



由于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能像这样随便回话。



不过说的也是。



我在鹰乃宫家的时候,也受到许多麻烦的旧习所限制。姬小路家虽然和鹰乃宫家很亲,但如今已经几乎断绝往来,被人如此抬举反而伤脑筋。



「总而言之,请先歇息一会儿吧。我替您上茶。」



「喔,嗯。好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请稍候。」



行礼之后,二阶堂学姐开始泡茶。



她用*袱纱拿起柄杓,从炭火烧开的茶壶中舀起热水,并且注入茶碗——老实说我虽然不懂茶道,但那熟练的动作已让人看得入神。(编注:用来擦拭茶道器具的小绸巾。)



「一点粗茶,还请慢用。」



我举手行了个礼,接过茶碗并且就口。



我先是装模作样地转动茶碗,并且分成几次慢慢品尝味道。



老实说,我不知道这样到底合不合规矩,不,这种时候规矩并不重要,只要拿出大方的态度就可以了。



尽管浓稠的液体相当苦涩,但入喉的感觉却很舒畅。



嗯。好喝。



「……感谢招待。」



「不敢当,请问您还满意吗?」



二阶堂学姐轻轻微笑着。



「我的动作并不熟练,如果有所冒犯,还请不吝指教。」



「不不,会长太谦虚了。你的动作很漂亮。」



「不胜惶恐。」



「说真的,我才完全不行呢。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请您无须介意。尽情放松。」



「不是,受到这么正式的招待,才会让人紧张啊。是说,会长,该停了吧?」



「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那低得莫名其妙的态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这里是二阶堂家,而我身为二阶堂之一员。」



会长说着,脸上依旧不改微笑。



不过,也是。



今天的学姐看起来十分端庄,明明只差一岁,却是那么成熟。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样,似乎也不错。



「对了,会长。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请间是?」



「因为一开始的印象太过强烈,我差点就忘记了……原来你的眼睛一点问题也没有?」



没错。



会长的注册商标就是眼罩。



原本我还以为她有眼疾,尽可能不去提到的。拿掉眼罩之后,底下的眼睛不是很美吗?



「啊,您是指眼罩吗?」



会长露出甜甜的笑。



「那只是一种饰品罢了。」



「饰品?那么大的眼罩?为什么要特地戴着那种东西?」



「因为,秋人先生。」



她呵呵地笑着。



「戴着眼罩,以中二病的角度来看,不是比较帅气一些吗?」



「咦?什么?中二?」



「没事。如果您没听懂的话,那就算了。」



她不理会摸不着头绪的我,继续说着。



「再说,眼罩这种东西如您所知,非常引人瞩目。就因为那个东西吸引了目光,才让大家没有注意到腰际上的东西。」



「这么说是有点道理啦。如果不想让刀子引人注意,一开始别带不就好了?」



「立场上由不得我。」



「这样啊。既然背后有原因,我就不继续问了。」



「还有,秋人先生。请您仔细看看。」



「看什么?」



会长微笑着,并且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



她指着平常以眼罩盖住的右眼。



……嗯嗯?



奇怪了?



「是我的错觉吗?也许是因为房间昏暗没看清楚……学姐你的右眼是不是颜色不同?好像有点偏红?」



「是,如您所见。」



「喔?」



这就是所谓的阴阳眼吗?



虽然有看过这样的猫狗,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这眼的颜色,远比刀或眼罩更加引人瞩目。这可说是第二、第三重的掩饰呢。」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哎呀,的确是这样没错。



姑且不论眼睛的颜色是不是比刀或眼罩更引人注意。身体上的特征如果与人不同,有时甚至会遭到排挤,这是任谁也明白的道理。



更何况以会长而言,她本人已经有极高的潜在能力(应该是),更可能招致『树大招风』的情况。



简单来说,与其毫不掩饰地生活,引来那些麻烦,还不如先发制人,预先制造其他吸引目光的部位,她可以说选择了主动的策略。



要藏树木,就把树藏在森林里。



既然要隐藏显眼的东西,干脆就连其他地方也弄得显眼。



这也许就是二阶堂岚擅长处世的冰山一角。



这样看来,她的说话方式及个人特质也可能都是其中一环。哎呀,适应能力还真是惊人。



「哎,真没想到会长的打扮会有这么深的含意。」



「不敢当。」



「老实说,我多少都对会长平常的打扮感到退缩,但这么一来事情就截然不同了呢。既然生来的眼睛颜色就有不同,这么做也是有必要的。嗯,了解了。」



「真是不敢当呢……是说,其实这只是有色的隐形眼镜。」



「毫无意义!」



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是,这么一来实在是毫无意义啊。



「什么啊!?真的让人搞不懂耶!?」



「拿下眼罩以后,双眼的颜色不同——这不就是非常具有中二病风格的情境吗?难道您不这么认为?」



「谁知道!」



「还有,这是抛弃式的镜片。每天都有换新的,非常干净呢。」



「一点都不重要!」



「再补充一点,拿下眼罩之后,这还能演出反差萌的魅力。如此一来攻陷对象的机率将会大增呢。」



「结果到头来还是为了那个啊!」



这个人实在应该向我郑重道歉。我都已经在内心为她设想那么多了,这下子我不就像个笨蛋了吗?



……不过,也是。



如此一来反而让我放心不少,这也是事实。



毕竟这里是会长家,而且还是名为茶室的密室。



前阵子在学生会室与她独处的时候,差一点就要被她攻陷了。老实说,今天我是抱着十足的戒心而来的。



不过,既然都已经把谈情技巧告诉追求对象了,就算是会长今天应该也不会出手了吧?



还有,就算外表给人的印象再怎么变化,二阶堂岚终究是二阶堂岚——技压他人的个性一点也没变。以这一点来说,也很让我松一口气。



「怎么了吗?」



啊。



会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如果这样能让您稍稍放松一点,就是我的荣幸了。」



「……听你这么说,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设计好似的。」



「请您自由解释。」



「哎,不过我也的确安心了不少。虽然外表上做了不少掩饰,但看得出来你的内心还是一只禽兽。」



「哎呀,感谢您的赞美。」



「不是,我没在夸你啊?」



「呵呵。」



会长又把手放到嘴边,笑得十分优雅。



「最近,秋人先生似乎很忙碌呢。」



「嗯?是吗?」



「看您的表情就知道了。您的脸上带着忧愁呢。而且还看得出疲惫。」



「喔。毕竟连续三天进行家庭访问,不累也难吧。」



「所以,才希望至少来我家的时候,能够放轻松一点,好好休息一番。只要是人,任谁都需要在忙碌中获得一点调剂呢。」



「嗯。所谓的忙里偷闲吗?」



「是的。正是房里偷奸呢。」



「……奇怪了,明明是强同一句话,为什么由会长说出口,听起来就变得如此下流呢?」(译注:上述两句话的日文发音相同。)



「是您多虑了。」



又是一个优雅的笑。



「无论如何,由秋人先生与秋子小姐现在的环境来看,都让我深感必须早日想出某种对策。应急的家庭访问就到今日为止,明日开始再找新的办法吧。」



「嗯……你说那个啊。以我来说,也希望能找到方法避免秋子在学校内的名誉受损啊。如果能以这一点为主,我就很感激了。」



「但也没有那么容易呢。以我们二阶堂家来说,虽然不是与鹰乃宫家及有栖川家有所合作,但立场上还是必须向他们回报,并不能只做一些表面工夫敷衍了事。」



唔。



虽然她以笑容说了这么一段听起来有道理的话,但意思就是:『如果不听我的话,就要向他们打小报告』。



从会长的语气听来,我的工作似乎也已经被发现了。



由于那不是什么能摊在阳光下的工作,我想尽可能地保密……但老实说也不太可能瞒到最后。姑且不论银兵卫那种能秉持君子协定不多过问的人,会长或那须原同学如果有心去查,肯定一下就穿帮了吧。



也罢。



这些事情现在烦恼也没有用。



而且,老实说……



虽然才刚转学到圣莉莉安娜学园没几天。



还有,虽然我还想继续以『朴实叙述因为某些原因而分开的一对兄妹——中略——一篇毫无起承转介的单调故事。』来作为故事的基调,而现在早就已经严重脱轨。



但对于我姬小路秋人本身而言——



其实很快、很意外地,就已经喜欢上现在这种成天发生意外的日子了。



没错。



明明我历经长年的忍耐,达成了足以算是人生最终目标——『与妹妹一起生活』这样的结果。



猿渡银兵卫春臣。



那须原安娜史塔希亚。



二阶堂岚。



再加上我和妹妹。与这些学生会成员们每天热热闹闹地相处,好像也还不差——我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吗?秋人先生。」



「咦?怎么了?」



「没有,只是您突然一脸高兴。」



「是吗?我没注意到。」



「我当然看得出来呢。虽然秋人先生只来到学生会几天,我可是担任会长的人物,这点小地方还看得出来。」



嗯。



虽然我以为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被看穿了吗?



还是说,我现在已经高兴到隐藏不住喜悦了呢?



我变得真坦率啊。



「总而言之。」



会长带着笑意说道:



「无论是基于何种理由,只要秋人先生能够享受现在这段时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然后,她又立着三指行了个礼。



「……会长。」



「是。」



「我说真的,请你不要再那样了。虽然说好几次了。」



「我也必须重申一次,站在我的立场,这是再自然也不过的礼数了。」



「哎,是没错啦。况且,能够看见会长不同的一面,也是不错的收获。这样的你看起来很新鲜呢。」



「不敢当。」



「不过从明天起,请一定要恢复原来的会长喔?说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会长呢。」



「…………」



嗯?



会长怎么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会长?」



「……看来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情圣。」



她细语着。



她似乎是对着榻榻米在说些什么。



「居然在这么巧妙的时刻,露出天然的一面。这种对手可难对付了……这下子我不就要迷上了他吗?原本今天打算不对他出手的,干脆还是吃掉算了……」



「对不起,我听不清楚。」



「不,没什么事。」



说着,会长抬起脸来。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足以当作典范的微笑。



「最近我正在减重。因此才想是不是该稍微限制一下进食量。」



「喔,这样啊?会长身材那么好,根本不需要减重吧?」



「女人总是在背地里付出许多努力。而且为了忍耐那些辛苦,必须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力和自制力。有了这一切,才能维持现在的我。」



「自制力是吗?总觉得这个词和会长十分不相称呢。」



「哎呀,如果您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哟?我可以立刻抛弃您所说的『不相称的自制力』。」



「不不。」



不妙不妙,会长的眼睛好像开始放出妖艳的光芒了?还是在踩到地雷之前——



「对了,可以再给我一杯茶吗?刚才的真是好喝。」



「总觉得话题似乎被岔开了,不过我明白了。」



会长又恢复高雅的表情,开始泡茶。



于是,我就注视着她的熟练动作,任由时间流逝。



……嗯。



看来今天的工作也能平安结束了。



如此一来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再来就期待会长所谓的『新对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