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躲藏与寻找(2 / 2)
「这么说来,虾夷井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虽说是吸血种,但吸血种可说是种类繁多,而且也不是所有吸血种都服从夜魔。过去也曾经存在一派吸血种,他们与夜魔对立而战,最后舍弃地盘而逃亡。再说也有吸血种存在于夜魔鞭长莫及的区域,夜魔与他们则根本未曾有过接触。
所以即使有椋郎与藏岛所不认识的吸血种存在,那也不足为奇。不,应该说要多少有多少吧。
只不过大目天自诩为这个国家的守护者,至少只要是与古代种相关的事情,他们应该都有所掌握才是。
虾夷井是那位大目天的『使者』——也就是直接奉大目天之命行事的部下,同时也是大目天的女儿。
连那个虾夷井也无法掌握身分的吸血鬼,现在正在空暮市或其附近区域进食吗……?
「那不关我的事——不过总觉得恶心。」
「……是……是吗?」
「咦?」
「我反而……」
藏岛右手捣着脸的下半部,左手按住胸部。她的脸颊红润,眼神看起来很危险。
「只是像这样走在椋郎大人的身旁,我就……该说是觉得很舒服吗……」
「啥……?」
「…………」
藏岛的脚步突然一个不稳。
——她倒了下来。
椋郎即时抱住藏岛。
「喂、喂,你怎么——」
「啊!」
藏岛的身子一震,火热的气息吐在椋郞的脸上。这、这个触感是怎么回事?好像在吸附着我的手,我的手好像要被吸进去似的——实在是太柔软了。
「啊、啊、啊!」
藏岛的身体在椋郎怀中跳动,就好像一条鱼一样。椋郎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抱着藏岛的。但、但是这样——
「不、不行……我已经……」
「什、什么不行啊?你不会不行的吧……!?」
「因为我一直……忍耐着——啊啊啊……」
「不不不!既然要忍耐,你就该再多忍耐一下吧!?而且你也要看一下地方吧!?」
「可、可是……我真的……!」
「真的什么啊!?等一下!藏岛!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椋郎说不出话来。在这种地方又怎样呢!?事情会变怎样呢?到底藏岛她想怎样呢……?
「啊、啊、啊……」
停下来!别那样喘气!不、不要看我,别用那种火热的眼神看我!不要明明咬着嘴唇,却又吐出气息啊!
「嗯……嗯嗯……」
明明是非常柔软的身体,却感觉得出她全身都在使力。特别是下半身,她是在忍耐着吗?忍、忍耐什么啊……!?
话说我只要推开她就好了啊,干脆把她抛出去吧,那样做比较好。这家伙不正常,是个变态,但是却很柔软。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触感,这体温,这动作,这一切也为我安排得太好了吧……!
我的本能告诉我——
——上了她不就好了吗……!?
别说傻话了!怎么可以那样做!这里可是学校耶!不,问题不在那里,不是的,是那种事情本来就不行啊……
虽然也想过干脆一把将她抛在地上,不过椋郎总算还是克制住自己,轻轻地让藏岛坐在地上。
然后由于某个不方便站着的因素,椋郎不得已只好在藏岛旁边坐下。
讨厌啦。太过分了。这样好难过,太难过了。
「那、那个……椋郎大人?」
藏岛把手伸过来,想要触碰椋郎的肩膀。
椋郎则是粗暴地将她的手挥开。
「别碰我!你——不要碰我。」
我真的已经到极限了。情况真的不妙,不是开玩笑的。
「……对、对不起,我……」
藏岛肩膀颤抖着,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是史上最差劲、最无药可救的变态色情狂,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看着藏岛奔跑离去的背影,我虽然觉得她也没必要那么轻贱自己,不过反正她大概也是以像那样贬低自己为乐吧。这个变态女。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站起来……
※
冷静下来,总之先冷静下来。我要先恢复平静,为此先洗个手吧。
我在宁静的厕所里,万分仔细地连指甲缝隙都清洗一遍,在冷水冲刷的这段期间,我能够让自己到达无想无念的境界。
可是天不从人愿,就是有人会挑这种时候来碍事。
在那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镜子里之前,椋郎就已经察觉到那人的气息。
也是椋郞先下手为强,他扭转水龙头,一边把水关掉,一边转身面向她。
「找我什么事,虾夷井悠?」
「……你好像心情不佳呢。」
虾夷井悄悄从椋郎的背后靠近,原本大概是想要恶作剧吧。我岂会让她得逞。
椋郎用手帕擦拭着手,一边叹了口气。
「没那回事,我的心情和平常一样,非但如此,甚至愉快得很呢。」
「但是我感觉你的话中带刺喔?」
「是你的错觉吧?」
「表情也很严肃,你看,这里有皱纹——」
虾夷井伸出食指,大概是想指向椋郎的眉间吧。
然而椋郎却迅速后退,躲开虾夷井的食指。
「抱歉,可以请你不要碰我吗?」
「你还是一样冷淡。」
「请你有话想说就快说好吗?可以的话尽量长话短说。」
「你的态度很过分耶。」
「没事的话我就回教室去了。」
「不用那么急着回去吧?」
「我也没有不急着回去的理由吧。」
「好啦,我知道啦。」
虾夷井举起双手,刻意做出投降的姿势。
「我想你大概已经听说了,似乎有大只的野蚊子躲在附近。我原本以为是你的家臣干的好事,不过看来并不是。」
「别擅自帮我收家臣。」
「你怎么了?高夜,看你好像异常焦躁呢。」
「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没那回事。」
「看起来不像没事啊……?」
突然间,虾夷井的身形扭曲,好似被风吹散的烟一般消散。
这还是椋郞第一次目睹到那个瞬间。
——隐形法。
不过她并不是真的消失不见,只是无法认知她的存在而已。
由于椋郎的身后紧贴着洗手台,所以她无法绕至背后。是侧面吗!
椋急速转向左侧,只见虾夷井已经逼近到极近距离了。
「…………!」
术法被识破,虾夷井大吃一惊,椋郞抓住她胸前的衣服。
「别碰我!」
「你做什——」
「我没有要做什么。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不准碰我。」
好不容易精神和肉体都已经平静下来,现在若是让她贴了过来,那一切的辛劳就都付诸流水了。你明白这种痛苦、这种辛劳吗?不管怎么说,身为女人的你终究是不可能明白的吧……?
「放手!」
虾夷井挣脱惊郎的手,衣服的钮扣却在拉扯之际因此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小声的坚硬声响。
虾夷井一边后退,一边将胸前敞开的衣服拉着合起,然后她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我不碰你就是了,不碰你总行了吧。」
咦……?
该不会——我伤到她的心了……了吗?
不,她是在演戏。她平常不也是这样吗?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你、你明白就好了。」
椋郎暗自叹了口气,用右手中指把眼镜往上推。
「哎,就常识而言,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吧……」
「你那么地……」
「咦?」
「既然你那么地讨厌我……真心讨厌得不得了的话——」
虾夷井摇摇头,咬着唇边。
「……没什么。」
喂、喂,好像有点不太像演戏耶……?
该不会她罕见地受到伤害了吗?不不,反正这一定是她的阴谋吧?……是那样吧?她可是虾夷井耶。
话虽如此,虾夷井也是人生父母养——好吧,不是人类生的,她是大目天的孩子。不过那并不代表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能够毫不在乎,或许偶尔还是会受伤吧。
「呃、那个……」
椋郎忍不住想要向她道歉,但还是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那我走了……」
留下这句不必要的话,离开厕所之后,椋郞心里仍然对留在原地的虾夷井在意得不得了。
可恶,这种胸口苦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罪恶感……?
「对方可是那个虾夷井耶……」
虾夷井那遭受打击、忍着泪水的模样,在椋郎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她那副模样让人感觉到虚弱、无助,又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不不不……」
这很奇怪吧,她可是虾夷井耶。明明就是虾夷井,但是那雪白洁净的肌肤,或是从钮扣脱落时露出的缠胸布看来,说不定她其实很丰满。不过那些事都无所谓吧,她可是虾夷井耶,她不过就是虾夷井罢了,明明就只是虾夷井的说,可恶的虾夷井悠!
※
「我很正常。」
从莲蓬头洒落的水十分冰凉。
那是货真价实的冷水。
「我很正常,我很正常,我很正常,我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
我大概已经持续淋了五分钟的冷水浴。
这就是那个啦。
想像自己在进行艰苦的淋瀑布修行。
「欲望消失烦恼退散欲望消失烦恼退散欲望消失烦恼退散我很正常很正常……」
即使淋着冷水,脑中仍浮现出许多影像,企图刺激椋郎。不,应该说是猛烈刺激着椋郎。
为什么?为什么异性身体不管哪一处都是那么……啊啊,真是的,不像话、不像话、不像话、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太不道德,太不合理了。
而最不道德、最不合理的就是这样的自己。
冷水啊,我诚挚地祈求,请把我滚烫的热血、高涨的欲望、扩散的烦恼,全部都加以冷却、平息吧……!
「不过好冷啊……!」
就在全身打了一个寒颤的瞬间,椋郎心想——我赢了!
寒冷将所有烦恼都吹散,椋郎感觉自己好像独自一人伫立在辽阔大地的正中央,眺望着太阳在地平线的那端逐渐沉没一般,到达心灵平和庄严的境界了。
「地球在转动……世界一片和平……」
椋郞嘴里如此念念有词,然后一边停止淋浴,走出浴室。
自己映在镜中的那张脸,呈现出贤者的表情。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椋郎穿上运动衣裤,吹乾头发,然后前往客厅。
客厅里,衣着邋遢的千姬正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喝着加冰的烧酒。
「喔~你洗好了啊~泡得舒服吗~?啊,你是淋浴啊。」
「嗯,是那样没错啦……」
椋郎在千姬的旁边坐下,往烧酒的瓶子瞥了一眼。瓶子的酒在椋郎去冲澡之前明明还有一半以上,现在却差不多快喝光了。
她一定是在职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下班回来吃过饭后,她就一直喝个不停。
「你喝太多了吧?」
「少罗嗦~」
千姬用充满血丝的双眼冷冷瞪着椋郎。
「罗嗦啊,喝个小酒都不行啊~你难道不了解我的心情吗!你了解吗?」
她突然勾着椋郎的肩膀,摇晃他的身体。
「一定了解吧~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嘛~是我可爱的独生子嘛~啾~」
「喂——妈、妈妈!」
「干什么啦~有什么关系嘛~?只不过是亲个脸颊而已,别那么小气,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啾!啾!」
「别、别这样!再说你的酒臭味好浓!」
「有什么办法~我在喝酒嘛~呼哈哈哈,咿嘻嘻嘻嘻……哈啊~」
千姬拍打着椋郎的头。
「不过我说啊,夏莉还没回来耶,那家伙这么晚都还没回来~虽说有打一通电话连络过,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很令人担心吧~」
「是啊……没错。」
「真担心啊……不过她很能干,应该没问题吧……」
「我想她不会有事的。」
「……就是说啊……呼唔……」
「妈妈?」
「呼~……」
「该不会?」
「……呼~~…………」
「睡着了?」
她没有回答。
看来只是醉倒了而已。
椋郎把千姬手上还剩一些残酒的玻璃杯抽开,放在桌子上,让千姬躺在沙发上。
「她还没洗澡的说……」
虽然有些犹豫是否要将她抱到寝室,不过椋郎还是决定先拿条毯子给她盖上,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就这样,正当他打算收拾玻璃杯和酒瓶的时候,夏莉刚好也回来了。
「夏莉回来了,哥哥——母亲大人睡着了吗?」
「你回来啦,正如你所见。」
椋郎瞥了千姬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你寻找丽一直找到现在吗?」
「想听夏莉的报告吗?」
『如果是有一听价值的报告。」
「……哥哥在生气吗?」
「没有。」
椋郎调整眼镜的位置。
即使心情并不焦躁,他的态度仍不自觉地变得冷漠。大概是因为他无意识地想要疏远他人吧。而且与其说是他人,倒不如说是疏远异性,远离烦恼的根源。
「我没有生气,不过在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房间去说吧。」
「好的。」
夏莉听话地跟着走。
然后两人就在椋郎的房间单独相处。
——不对,我在做什么啊!我这不是完全在自掘坟墓吗?
「首先……」
然而面对坐在床上的椋郎,坐在地上的夏莉却是清了清喉咙,似乎马上就要认真地开始报告。还好,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直接说结论吧,夏莉没有找到※死神乌拉拉。」(译注:日文西神的「西」反过来念就会变成死神的「死」。)
「……提醒你一下,她叫西神丽。」
「不过就是小丫头的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吧?」
「你看丽不顺眼啊?」
「因为她又不是眷属,只是个人类而已,与其说是看她不顺眼,倒不如说她对夏莉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虽说是普通人类,不过她似乎是吸血鬼猎人喔。」
「那个什么吸血鬼猎人(Eliminator)的,听起来也很奇怪,感觉好像英文一样。」
「我猜可能是某处有群以猎杀吸血鬼为名,专门诛杀吸血种的专家,那群人或者该说那一派的人,因为某种理由而定居在日本吧。」
「诛杀吸血种的专家啊……」
夏莉抬头望着椋郎,舔了一下嘴唇。
「夏莉闻到气味了。」
「什么?吸血种的气味吗……?在哪里——」
因为脑海闪过藏岛和虾夷井说的那件事,椋郎一瞬间大意了。夏莉没有放过那个空隙,以膝盖跪着前进,身体滑进椋郎的两脚之间。
「哥哥觉得是在哪里?」
「你——一
椋郎被推倒在床上。不愧是金狼族的女族长,动作真是俐落——不对,现在不是佩服她的时候。
夏莉趁着椋郎惊讶之际手脚齐上,将椋郎的双手与双脚牢牢固定住。她的力量十分惊人,体重远比外表还要重。
全身动弹不得。
「哥哥,你想知道气味的事吗……?」
「不、先别说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
「夏莉晚点会告诉你啦,先陪夏莉玩一下好吗?」
「玩?玩什么……」
「玩一下子就好。」
夏莉睁大双眼,嘴角浮现笑意。她的呼吸相当紊乱,肩膀上下起伏着,而且不仅如此。
「笨——夏莉你、喂、别、别用那去磨蹭那、那个地方……!」
「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
「哥哥,为什么不行呢?夏莉不懂,告诉夏莉理由好吗?啊……」
「啊什么啊!没什么好啊的吧!理由你根本就明知故问——」
「是那样吗……?哈……啊,可是夏莉……嗯嗯……不懂……啊……」
「所、所以跟你说那样会……很很很糟糕所以不行那样啊,应该说这样做不不不好吧……」
「不好……吗?嗯……嗯……为、什么……?嗯、啊……」
「喔喔……」
「哥哥……?这样……不好吗?真的吗?真的吗……嗯……真的吗?」
「那、那是……当然的啊……呜……」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嗯……哥哥的这里……这里……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硬呢……?」
「那、那、那个、邢是………………」
椋郎咬紧牙根,闭上双眼。
不行了。
说真的,我可能已经不行了。
因为这太难了,我怎么可能忍耐得住。而且对方……夏莉也是心甘情愿,那么这样做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宗子耶。夏莉是眷属,同时也是强力的配偶候补之一。如果当初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么我们迟早会变成这样的,我们注定有这种命运。
命运是无法违抗的。
再说也没有必要违抗命运。
——对不起,诗羽琉同学。
椋郎猛然睁开双眼。
不行!
还是不行……!
「那、那是……因为我想去上厕所。」
「……咦?」
夏莉停下诡异扭动的腰肢,惊讶地睁大了眼。
「也就是说……讲明白一点——因为我不想引起误会,所以就直截了当地说吧,我快憋不住尿意了。」
「尿……?」
「是啊。」
「也就是说……哥哥想尿尿?」
「没错。」
椋郎刻意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简单说这是生理上的反应,也是物理的现象。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让开吗?我不快点去厕所的话,等一下事情就不妙了。」
「……厕所?」
「没错。」
「……夏莉知道了。」
夏莉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很干脆地退了开来。
椋郎尽可能装出平静的态度,他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前往厕所。
「……赢了。」
他坐在马桶上,一个人做出胜利姿势,一瞬间他充满无比的成就感,但是又马上感到空虚不已。
在静静等待身体状况平静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那股空虚转变成悲哀。
「我才不会哭呢……」
回到房间后,夏莉安分乖巧地端坐在床上。
「哥哥。」
「什么事?」
「夏莉今后会更加努力学习。」
「学习什么?」
「学习男人身体的构造原理,因为夏莉其实还不是那么了解。」
你不用知道那些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我并没有说出口,随便你吧。
椋郎不坐床上,而是在椅子上坐下,用右手中指将眼镜往上推。
「然后呢?你是在哪里闻到吸血种的气味?」
「啊,嗯——是在乌拉拉的帐篷里,还有外面也有。」
「那个吸血种不是藏岛对吧?」
「藏……?啊啊,哥哥是说总是跟踪在哥哥后面,那个半吊子的吸血种?」
「别看她那样,好歹她也是眷属的女儿。」
「她没有吸过血对吧?夏莉闻味道就知道了,没有吸过血的吸血种,根本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因为她是被当成人类扶养长大的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对,我为什么要帮藏岛辩护啊。
「……算了,总之那个吸血种进去丽的帐篷里了吗……?」
「进去又出来,然后就出去公园外了。夏莉也试着追踪乌拉拉的气味,可是那一带都是乌拉拉的味道,很难分辨她的去向。」
「话说回来,你能不能别叫她乌拉拉呀?」
「那叫她死神?」
「叫丽不就好了吗?」
「夏莉就是不爽叫她名字嘛。不然因为是姓死神,那就叫她死子,这样如何?」
「问我如何……」
椋郎已经开始觉得无所谓了。
他叹了一口气。
「——随便你吧,你说那个吸血种进去丽的帐篷,然俊又出去公园外面,之后呢?」
「夏莉只能追踪到对方在公园附近徘徊,之后气味就消失了,夏莉虽然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找到。」
夏莉侧着头,视线往斜上方看去。
「根据夏莉的推测,吸血种企图袭击死子,却被死子逃掉了……?」
「如果是那样,那样的行为还真不像是吸血种呢。」
「因为那些家伙高傲自大得不得了,他们就是爱耍帅,一副随便对方放马过来的态度。而且对方又是人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就高傲这一点而言,金狼族也不遑多让,或者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椋郎没有说出口,因为感觉说了之后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她干脆就这样消失别再出现就好了……」
「哥哥。」
夏莉一脸认真的表情。
「你真的那么想吗?」
椋郎忍不住移开视线。
我是没关系,完全无所谓。但是如果丽就这样行踪不明没有回来,诗羽琉同学会感到寂寞的,她大概会伤心吧。
「……是啊,我和丽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被她纠缠着不放,我正感到困扰呢。她消失不见我反而乐得轻松。」
「哦……」
「什么啊。」
「哥哥是不是在勉强自己呢?因为哥哥很温柔。」
「啥……?我?温柔?」
「夏莉是那么认为的。」
「那是你猜错了。」
椋郞嗤笑道,
我才不温柔呢。如果说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一点温柔的话,那么若不是误会,就只是我太天真而已。
我很天真吗?
或许吧。
像这种天真明明就该全部抛弃的。
「你要报告的事就是这些吗?」
「咦?是的。」
夏莉点了点头,但是又立刻摇头。
「不对,还有——」
「已经没有了吧?那你就快点出去。」
「唔嗯~」
夏莉嘟起嘴,鼓起了脸颊。
「别像个小孩一样,出去。」
「好啦好啦,夏~莉~知~道~啦!」
夏莉一个使劲跳下床来,在房门前回过头来。
「哥哥。」
「……」
「哥哥你回答夏莉嘛。」
「…………」
「哼。」
夏莉将自己的裙摆掀了起来。
椋郎一看之下,眼珠差点没掉出来。
不,应该说已经掉出一半了吧。
「你、你为什么……内裤——」
「内裤?」
夏莉的手拎着裙摆,往自己的下半身看去。
「……啊,这么说来,内裤在夏莉变身真狼外形时弄丢了。然后就这样——」
「你、你先前一直都没穿内裤吗?」
「是啊,因为不见了嘛。那有什么办法?」
「你没穿内裤在外面闲晃吗?」
「夏莉才不是闲晃,夏莉在外面走动是有目的的。」
「不是那种问题!不,应该说你快把裙、裙子放下!快点!」
「放下来?是要我脱掉吗?」
「不、不是!才不是那样,我是要你停止掀裙子的动作!这还用说吗!」
「又没关系,哥哥可以仔细看个够的说~」
「谁要看啊!出去!给我出去!」
「哥哥真小气!」
夏莉一脸不满的表情走出房间。
坐在椅子上的椋郎则是低头抱膝。
「……再去冲个冷水澡吧……」
※
身体早已牢牢记住所有的战斗方法。
所以那时候她才能及时采取适当的行动。
吸血鬼拥有人类无法相比的身体能力,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基本上正面交锋绝无胜算,先发制人是第一要务,若是受制于人只有等死了。
而吸血鬼也知道自己的优势,甚至可说是确信自己不败,因此喜好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的做法。
但是假如吸血鬼主动发动攻击,那么最先要做的事就是逃走。不顾一切地逃命,必须躲藏起来,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丽躲藏在空暮车站附近,某个老旧大楼的三楼与四楼之间。
她从三楼厕所的天花板进入,爬进满布尘埃的管线之间,终于找到能够躺卧的空间,在那里静静待了十小时以上的时间。
虽然缺乏粮食和饮水,不过她多少还能撑一段时间。
应该继续待在这里,还是移动比较好呢?
丽紧握着水银针。这里虽是一片漆黑,但是水银针的指针上因为涂有萤光涂料,因此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得见。只要水银针一有反应,她立刻就会知道。
敌人不在附近。
十小时了。水银针已经有十个小时没反应了。
已经顺利逃脱了,感觉应该可以这么想没错。敌人一定也放弃了,即使从这里出去也不会有问题了。出去比较好。已经没事了。好想出去。
因为这里好暗,既黑暗又潮湿,明明潮湿却又一堆灰尘。
好寂寞。
只剩下孤单一人。
很不安。
「……不行,不行啊,丽。你不能这么没用……」
想一想和父亲一起修行的日子,那时候的修行应该更艰苦吧。
被留在深山之中,被父亲饲养的狗追赶——
才刚摆脱狗的追赶,却又撞见熊——
击退了熊固然很好,这次却又被大群野狗盯上——
好不容易甩掉成群的野狗,却被扮演敌人的父亲发现——
结果那时候究竟四处奔逃了几天呢?一个礼拜?十天?
「——现在比那时候轻松。」
丽悄悄地笑了。
「没错,这不算什么,根本就轻轻松松啊……」
再说就算孤独一个人,那又怎样呢?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我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即使那样还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可以忘却自己的身分。
「我可是吸血鬼猎人啊。」
感觉最近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甚至还交到自幼就一直憧憬的朋友。
——诗羽琉。
她一定很担心我吧?那是当然的,照诗羽琉的个性,她绝对会担心的啊。
一想到诗羽琉,胸口就不禁为之一紧。
「……让她为我担心,我这朋友太不及格了。」
或许已经不行了——脑中唐突地出现这个想法。
没那种事,这点困难不算什么,算得上什么呢。
确实,自从父亲过世以来我就没有面对过强敌,或者应该老实说,我从未一个人狩猎吸血鬼。
我害怕单独一人战斗。
而且竟然是敌人主动攻击过来。
手开始发抖,不仅是手,连牙关也不住打颤。
「椋郎先生……」
差点就要脱口喊出救命,丽咬紧牙关。
「——丢脸,你太丢脸了,西神丽,你这样还算是吸血鬼猎人吗?吸血鬼猎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再说向椋郎先生求救不就本末倒置了吗?是我应该报答椋郎先生的恩情才对。
然而,为什么我会叫出椋郎先生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