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05再见,英雄
在高度超脱常识的塔顶,展开了一场激战。
一方是拥有能劈开一切的『绝对断裂』,与使全部攻击无效的『绝对防壁』,最强——却已经疯狂的『英雄』。
“回归于无吧——『绝对断裂』——”
另一方则是能将四肢变为雷,兼具超高速与最强攻击力的金色少女。
“谁会被你打中啊……『雷迅×雷蜃』!”
然后,一名少年介入了这两人的战斗,他的力量是——
“我在这,『绝对正义』——吃我一招!”
——喷出白色混浊黏液,一看就不怎么样的『异能』。
这名少年看起来就像是跑错场合一样,但是那样的他,却能扰乱理应拥有终极力量的『绝对正义』。
“唔……!唔……你的行动真令人猜不透啊……不愧是崇拜我的少年……愿意崇拜我的少年。”
“……嘿,我也差不多该从崇拜你毕业了呢……是吧!”
隆良再三从地面的死角处让黏液飞过去,现在也伪装成用手掌发射,其实是操控藏在袖子下的黏液,打算趁其不备。
在三人之中,明显是较逊的最弱『异能』——不过隆良全力运用自己的思考,将想得到的所有作战付诸行动,与『绝对正义』进行交战。
为了远离倒在屋顶边的夜侘等人,隆良大动作地东奔西走,这也是作战的一环。话虽如此,『绝对正义』似乎也已不将她们看在眼里了,只有这一点是不幸中的大幸。
“喂,我在这哦,『绝对正义』先生!抓得到我就来抓看看吧!”
“嗯,你是想玩捉迷藏吗……我的信徒啊,你别想逃,我不会让你逃走。”
对于隆良出人意表的行动,即便是『绝对正义』,也常常无法即刻应对。多亏有他的辅助,魅神才能比刚才更自由地行动。
(!好机会……趁他的注意力被笨蛋隆良吸引过去的时候!)
『绝对正义』一将注意集中在隆良身上,魅神立刻跳上空中。她双脚并拢,伸出膝盖,双臂交叉,将雷击集中于一点。
“劈开吧,爆雷的豪雨—『雷尽×雷仞』——!”
伴随着令人睁不开眼的闪光,无数的雷电轰然降下——!
“唔、唔……!『绝对防壁』——!”
在紧急张设旋风卷动的大气之盾面前,施展出的大招也毫无意义地沉入地面。由于攻击完全没有波及到『绝对正义』,他仍是毫发无伤,不过——
“……嘿嘿。”“呵呵……”
不知为何,隆良与魅神似乎没有一丝懊悔。看到两人那个样子,『绝对正义』疑惑地侧着头,并解除了防壁——就在那个瞬间。
“——就是现在!笨蛋隆良!”
“不用你说……我知道啦啊啊!”
“澎”的一声响起后,光看就觉得恶心的白浊块状物飞了起来。
“吃我们这招,沉入地面的电击地雷——『雷侵×雷沉』!”
“起飞吧,我们的合体技——『升龙,雷神列傅』!”
“唔、咕……嗯唔唔!?”
从破裂的黏液内侧释放出雷击炸弹,在让『绝对正义』触电的同时往上升,回到位于空中的魅神所在处。即便是『绝对正义』,对于出乎意料的时间差攻击也来不及以『绝对防壁』迎击,这强力的一击让他忍不住踉跄地踏了几步。
即使不说出口也能心意相通,借此实现的合体技——靠着隆良与魅神绝妙的默契搭配,第一次成功地攻击到『绝对正义』。虽然这一击毕竟还不到能够打倒他的地步,不过这对魅神而言有非常大的意义。
(可以的……我和笨蛋隆良的话,对『绝对正义』是管用的!我们能胜过他!)
魅神意气飞扬,感受到自己体内燃烧的斗志。她正准备更往前踏一步,但是——“……!?哦……呵呵,我好像要撑不住了呢。”
差点前倾倒下的魅神,宛如在掩饰一般地说道。
然而魅神明白,这是因为身体跟不上精神了。超越极限持续战斗所累积的代价,到了这时候终于要偿还了吗?
尽管心中焦急,她仍是装作若无其事,不让『绝对正义』发觉自己的疲惫。这时从魅神的通信机,传来熟悉的声音。
『魅神……喂,你听见了吗?魅神。』
『……笨蛋隆良!?啊……什么啦,这种时候你是有什么作战方法吗?』
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要讨论作战方式,隆良与魅神都遮住嘴,不给『绝对正义』看见。他们一边持续移动,一边利用通信机谈话。
『魅神……你已经完全到极限了吧?稍微休息一下吧。』
『……啥、啥啊!?别说傻话了,我还可以战斗……!』
『白痴,白痴魅神,你别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我看得一清二楚啦,白痴。』
『什么……什么嘛,笨蛋,笨蛋笨蛋隆良!再说只有你一个人,很快就会被干掉——』
『我不会被干掉啦——魅神你就别说了,闭上嘴相信我吧。』
对于魅神的回嘴,隆良用强而有力的语气让她闭嘴,然后明确地对她说道:
『《那个时机》一定会来到——相信我,等待吧。所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最后一击》的余力……懂了吗?魅神!』
『!…啊啊,呜~…知、知道了啦,笨蛋隆良!…….真是的。』
魅神不甘愿地答应后,隆良则是对她得意一笑,然后就这样在地面一踏,往『绝对正义』的方向冲去。魅神则是带着祈祷般的心情注视着他。
“喝啊喝啊……还没完呢!胜负现在才开始啊啊啊!”
(……拜托你,笨蛋隆良……千万不要乱来哦……)
留在原地的魅神,为了不错过一瞬的空隙,而且同时也兼具为隆良掩护的效果,她锐利的视线持续注视着『绝对正义』。
(我会相信你,等待时机的,所以……你知道吧,笨蛋隆良!)
紧握的双拳迸出电击,仿佛在将自己体内残余的力量闷烧加热般,魅神等待『那个时机』到来。
在『绝对正义』看来,一边应付隆良,一边还被魅神注视,只要有一瞬的松懈,他就会被电击贯穿。现状宛如将神经化成丝线,穿过针的细孔一样紧张——不过即使如此,『绝对正义』的优势仍是无可动摇。
“……没用的,下野根隆良同学……即便是『雷神』同学也无法打破我的『绝对防壁』……你和她两人联手,好不容易才攻击到我,你一个人能够打破吗?不可能打破吧?”
“!…….嘿,那可难说吧,凡事总要试过才会知道吧?”
隆良的回答明显是逞强。即便是爱作梦的他,也不认为单靠自己的黏液,就能够打破号称完全防御的『绝对防壁』。
或许是看透这点,他才会如此游刃有余吧。不过『绝对正义』似乎感到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下野根隆良同学……你到底怎么了?那是为什么呢?”
“……啥?什么怎么了啊,真是的……问那种不清不楚的问题,我可是会很困扰耶——”
“你的『异能』应该是放出黏液状液体的能力……然而为什么从刚才……你就只是操纵着黏液而已呢?”
“!….”
对于『绝对正义』的问题,隆良也没有否定,只是沉默不语。仿佛代替他发言一般,讶异地出声的人是魅神。
“啥?……不,你在说什么呀,笨蛋隆良从刚才不就一直有喷出黏液吗?什么嘛,你不只是想法奇怪,连眼睛也是有眼无珠吗——”
“不,不对——你弄错了,『雷神』同学。他现在也,不,恐怕在最初介入我们的战斗时,他也是操纵已经放出的黏液,让黏液朝我飞来而已。证据就是……他一直没有再次从身体直接放出黏液。”
“……所以说,你在说什么呀,那种事怎么……可、能……”
魅神正要否定,话却到途中便停止了。回想起来,隆良自从与『绝对正义』开始交战后,他确实都没有直接喷出黏液。不管是操纵爬在地上的黏液时,还是将黏液藏在袖子下的时候也是如此。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隆良并不是故意『不喷出黏液』的话……
“笨蛋隆良……你该不会……!?”
“……呿,被发现那就没办法了。是啦……魅神,就跟你想的一样。”
“!……是吗……你果然也已经……”
没错,隆良现在确实『射不出黏液了』。正如同魅神已逐渐到达极限,隆良也已经快撑不住了。不,应该说比任何人都抢在第一战线的他,就算早已到达极限也不奇怪,魅神也重新理解到这个事实。
喷不出黏液——其实隆良以前在与魅神初次战斗后,就曾经陷入过这样的状态。除了隆良以外,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亚莉雅,不过那只是暂时无法使用,『异能』很快便恢复了。
从并未失去『操纵黏液之力』这个事实来看,这次很有可能也只是一时无法使用。但偏偏是在现在这个瞬间无法使用,这问题可大了。
面对原本就很强大的『绝对正义』,隆良必须在缺少一个武器的状态下与他对战。对于那样的隆良,『绝对正义』毫无轻视之意地说道:
“下野根隆良同学……你是我的信徒。对现在的我而言,如果要说有什么事物比我自身更加重要,那就是我的信徒了。”
难道他会说要放过隆良吗——不,绝对不可能,隆良可以很确信地如此预测。
“正因为如此我才说了——我要让你见识真正的『英雄』的力量与绝望,那正是为了崇拜我的你所准备的饯别礼物啊——没错吧,应该是那样吧。”
实在不能期望现在的『绝对正义』能拥有正常的思考能力——看到他面具上的图案如云一般,或者是如蛇一般蠢动时,隆良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下一个瞬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应该是立于压倒性优势的『绝对正义』竟然解除了保护自己的『绝对防壁』。
““——!?””
对于这无法理解的行动,隆良与魅神同感吃惊,不过魅神反射性地绕至『绝对正义』的背后,双手迸出电击。
(这是……好机会!?现在的话,可以成功攻击到他……!?)
但是魅神的身体却不知何故僵硬不已,无法行动。
一道冰寒彻骨的压迫感,窜过魅神的背脊。在『绝对正义』的背后与魅神之间,横亘着一条看不见的『死线』,根本没有丝毫空隙。
正因为是至今经历过许多激战的魅神,才能感觉出那样的气氛。她能够确信,即使现在发动攻击,也绝对会落空。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尝试!)
但是魅神并没有忘却自己的职责,为了打倒『绝对正义』,她瞬间忍下那抹迟疑,搭起雷电之箭,摆出『雷矧』的姿势。
魅神对隆良有信心。就算他已经濒临极限,即便他再也喷不出黏液,魅神也依然相信他,并耐心等候『绝对正义』出现破绽的『那一瞬间』。
魅神的选择并没有错。因为『绝对正义』实在太过强大,为了打倒他,就算胡乱攻击也没有意义。
……可是那真的称得上是正确的选择吗?
“来吧……我要让你见识『英雄』最强大的力量……然后请你感到欣喜吧。因为你所崇拜的『英雄』确实是『英雄』——”
『绝对正义』说着狂热的话语,单手举起的瞬间——大气为之振动,开始发出轰然声响。见状,隆良便将散落在周围的黏液聚集到自己身边。回顾至今的情报看来,隆良预测他将要使出『绝对断裂』。
『绝对断裂』袭来的速度快得非比寻常,但——只要知道袭来的方向,就有办法闪躲。隆良已经习惯魅神所发出的雷速,如果是他的话,虽然确实会很惊险,不过应该有机会躲过。
『绝对正义』最大的破绽,应该就是挥下手臂,发出『绝对断裂』的瞬间。
——但是隆良与魅神的预测都落空了。
“——咦?”
『绝对正义』迟迟没有将手挥下,在他头上卷动的大气,规模逐渐扩大。这并不是『绝对断裂』——等到隆良终于发现这一点时,却为时已晚。
“将一切尽归于无——『绝对绝无』。”
刹那间,卷动的大气被解放的同时——无数划出不规则轨迹的大气之刃,在『绝对正义』的周围交错飞舞。
“什、唔……——!?”
“!?……『雷迅』——!”
虽然被摆了一道,不过魅神凭靠一瞬之间的判断,拉开了与『绝对正义』的距离。她情急之下往倒地的同伴们望去,不过因为射程没有『绝对断裂』那么远,所以她们也平安无事。魅神忍不住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却是千钧一发,魅神背上冷汗直流,她对着隆良说道:
“……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有藏招,开什么玩笑啊……笨蛋隆良,你也是这么想——咦?”
为什么魅神没有想像到那样的结果呢?就连魅神也是使用『雷迅』才能躲过的一击,无法急速回避的隆良,在相差无几的距离受到那样的攻击,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呢?
魅神看到了那恶梦般的光景。恐怕隆良在被击中的前一刻仍在集中黏液,尝试微不足道的防御吧。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断成两截。伸出右手,倒卧在地的隆良——与被黏液包覆的左肩以下,分别在不同的位置。
“咦……咦?……骗人的吧……笨蛋、隆良?唉……?”
隆良对于魅神微弱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因为高黏度的黏液垫在隆良下方,血液还没有渗出——不过那也是迟早的问题吧。
“什么嘛,这是……这算什么嘛……!”
即使目睹那样的结局,魅神仍是无法相信。没错,隆良应该会平安无事,正因为如此,所以必须尽快为他包扎。
“笨蛋隆良……你等我!我现在把这个大笨蛋……把『绝对正义』打倒,然后过去救你!嘶……喝啊啊啊!”
啪滋,魅神周围迸射出更强烈的电流。对此,『绝对正义』则转身背对隆良,为了追击魅神而举起手臂。
“——你全身都是破绽,『雷神』同学……跟先前的你简直判若两人。那样是打不到我的……你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我才不管……滚开……给我滚开!我要去救隆良——!”
“……太可悲了,『雷神』同学……那样是没用的……愤怒也是无意义的。”
『绝对正义』正要朝魅神挥下手臂——就在那时——
“——总算抓到你了……『绝对正义』!”
“……咦……笨、笨蛋隆良!?啊、啊啊……!”
在『绝对正义』的背后,挥起拳头逼近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隆良——看到他左半身呈现裸露的状态,魅神才终于理解。本以为被砍成两截的左肩侧,其实是用断裂的左袖与收集而来的黏液做成的假手。
在那一瞬之间,他仍能精确地做出那样的假手,布下计谋!感到无言,不过现在因为隆良平安无事,魅神忍不住喜极而泣。
“呜、笨蛋隆良……别、别让人家担心啦!笨蛋——”
“是啊——我就觉得是这样,我早就知道了——”
“——唉——”
『绝对正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转身面向隆良了。在隆良的拳头打到他之前,『绝对正义』对着他伸出手指,比出手枪的手势。
魅神立刻伸出手——但是——
“——住手!”
“这样就结束了,下野根隆良同学——永别了。”
『绝对正义』就这样残忍且轻易地发射大气弹。
“……呃、啊!”
“——笨蛋隆良啊啊啊!
隆良一手按着胸口倒卧下去,而魅神的惨叫声在屋顶上空虚地回荡着。这次真的不是演技——隆良的身体流出鲜血。
目睹那鲜红的血液,魅神心中响起某个东西断裂的声音。在失去理智的状况下,魅神如弹射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出去。
“『绝对正义』……『绝对正义』~~!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啊啊啊!”
“……”
魅神愤怒之下所使出的胡乱攻击,是至今为止最激烈的攻势,但『绝对正义』在一瞬之间便张开了『绝对防壁』。
“呜、呜、呜……啊啊啊啊!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啊!”
“……我只再说一次,你太可悲了……实在是太可悲了……”
“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绝对正义』在无敌之盾的后面,听着她悲痛的喊叫声。而那面具上的纹样就像流泪似地蠢动着——
“那是没用的——只是无意义的愤怒而己。”
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无情的话语。
魅神持续用雷击敲打『绝对防壁』,经过了多久呢?以时间来说或许还不到一分钟。
“……呜、啊……啊、呜!”
魅神终于失去挥动手臂的力量,身体摇摇晃晃地后退。
她应该已经用尽全部的力量了——然而,她眼中的战意……不,应该称之为杀意的意志仍未消逝。她持续瞪着『绝对正义』说:
“看你对笨蛋隆良……做了什么好事……我讨厌你……最讨厌了……”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已,可是身体已经没有力量了。只靠着意志力在支撑的魅神,看起来就和现在仍倒下的夜侘等人一样,已经无力战斗了。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人能够妨碍『绝对正义』了。他仰望着『超大型陨石』逐渐逼近的天空开始说道:
“快了……就快了,再来就只等着迎来终结了……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终于,终于……”
“唔……我还可以战斗……”
『绝对正义』无视魅神,宛如盼望福音的到来一般,仰望着逼近而来的『终结』。魅神脚步踏出,正要朝他挥拳,就在这个时候——
“………啊!”
啪哩、啪哩,断断续续爆开的电击,逐渐恢复成血肉之躯的手臂。不只是手臂,两脚也是一样,魅神理解到电击减弱了。
魅神的最终奥义『雷神』正逐渐解除。只要『雷神』一解除,她就再也无法重整态势,这样一来,她就真的不可能再对抗『绝对正义』了。
到时一切就结束了,可是魅神已经无能为力了。
(……怎么这样……我们这么地努力……却要结束了吗……?已经无法可想了吗……?全部、全部都要结束了吗…?)
魅神完全无力阻止电击减弱。『终结』逼近而来,没有『他』的话,自己连好好站着都没办法吗?魅神的眼角泛出泪水。
“对不起……笨蛋隆良……我、我……呜、啊!”
正当魅神身子一晃,将要往后倒下的瞬间——
“——咦?”
有某个东西从后方抱住她。不,魅神明白是谁撑住了她,对于支撑着自己的存在,魅神比谁都要熟悉。
“咦……为、为什么……为、为什么……!?”
魅神感到难以置信,吃惊地圆睁着双眼。而『绝对正义』仰天背对着他们,出声说道:
“为什么……你应该已经什么事也做不到了……为什么还站着?为什么还要站起来?难道在临终之前……你要陪我聊聊天吗?”
“…………”
“为什么呢——下野根隆良同学——”
不知何时站起身,支撑着魅神的人就是隆良——刚才确实被击中胸口的他,此刻却流着鲜血,以怎么看都已经软弱无力的脚站立着。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你在我的子弹命中之前,使用黏液防御,缓和了冲击吗……你的精明实在令人敬畏,不愧是我的信徒——……?”
“笨、笨蛋隆良!你没事吗……太好、了……咦?”
但是这个时候,『绝对正义』与魅神同时发现——隆良的瞳孔没有对焦。他对两人说的话毫无反应,仿佛没听见一般。
没错,现在的隆良——根本没有意识。
“……竟然……竟然有这样的执念……下野根隆良同学,你真的是……令人敬畏。”
到底是什么因素在推动他呢——任谁都看得出那个行为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他的体力已经超过极限,连黏液也无法放出了。
正因为如此——『绝对正义』才确信不会有意外发生。
正因为如此——对于现在将要发生的事,『绝对正义』才会感到无比困惑。
“笨、笨蛋隆良!?你不要勉强,快点躺下来啦!没问题的……只要你没事,我就还可以战斗!所以….嗯唉?”
魅神口中说着逞强的话语,这时却发生了令她大为惊讶的事态。只见应该是毫无意识的隆良——竟然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啊……呼唉!?什、什么,什么嘛!?唉、喂,怎么那么突然……笨、笨蛋……咦?……什么、这个令人不快……好像在哪感觉过的恶心感触……?”
缠绕住魅神的不只是感触,还有潮湿、黏乎乎、蠕动的声音。魅神顿时不明白发生何事,就在她总算理解的当下,魅神也发出了惨叫声。
“这个、这个……黏黏黏、黏液!?喂,我的手……呼呀啊!?大腿!大腿不行!?啊、啊啊啊…唉?数、奇怪…….电击、咦?”
恶心的感觉固然令魅神惊讶,不过更令魅神讶异的是,本来应该已经快解除的『雷神』状态,不知何故再次恢复安定。魅神用混乱的头脑,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唉……什么?这个……黏、黏液简直就像控制装置一样……唉?该不会是因为『绝缘体』性质?帮助我控制电击?……可、可是!)
说起来,隆良不是应该已经喷不出黏液了吗?为何又再度可以发射黏液了?就连『绝对正义』都侧着头感到不明所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野根隆良同学……你不是已经到极限了吗……唔?”
见『绝对正义』的话语被隆良的行动打断。他在失去意识、抱着魅神的状态下,右手仍朝向这里伸出。那是战斗的意志吗?『绝对正义』也忍不住赞叹——不过很快就被其他情感给覆盖过去了。
“….?咦…什——什么!?”
对『绝对正义』而言,那是数年不曾有过的惊愕之情——隆良应该已经超出极限,也没有意识了,照理说应该只能呆站着——
然而他右手的周围——竟然产生了黏液——!
“唉……唉、唉……唉唉唉!?为、为什么……唉、笨蛋隆良!?这是什么呀!”
见到那幅光景,魅神也不禁惊讶。充满黏性的黏液,以前所未有的气势,掀起如浊流般的波涛。这任谁都会大吃一惊吧。
“……!?这是……怎么回事?…….唔!”
『绝对正义』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本能敲响了危险的警钟,使他反射性地挥起右手,用『绝对断裂』全部斩断。
可是下一个瞬间,他再次震惊不已。
“……什……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才以为从隆良右手发出的黏液正在蠕动——黏液却猛然増加质量,宛如伸出触手一般,缠住『绝对正义』挥起的手臂。
“!?唔啊……唔、咕!?这个感触……唔……喝啊啊啊!”
他想要让黏液随着『绝对断裂』一起挥去,只见威力显然不如以往的大气之刃与黏液,发出恶心的声音散落在地面。
由于受到高黏度的黏液所阻,大气之刃受到阻碍了吗——不,更奇怪的是,隆良不是应该已经喷不出黏液了吗?他为什么还能制造出那么大量的黏液?
(下野根隆良同学的『异能』是……将体内的水分,转变为高黏度的白浊液体……应该就是那样的能力才对……?应该……?并非绝对……?)
那纯粹只是得到的情报——不,隆良自己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但是——如果那样的认知有误呢?不,隆良的能力确实是『将自己的水分转变为黏液』,不过如果不只是那样的话呢?
“这是什么……下野根隆良同学周遭的大气如此干燥……为什么我先前没发觉……为什么我没能发现?这……这种愚蠢的事……”
现在,隆良毫无疑问——并不只是将自己的水分变为黏液。
隆良他——对,隆良现在——!
“他正将大气中的水分……转变为黏液吗……!?那……那种事有可能吗……这是可以容许吗……!?”
“什、啊……唉、唉唉唉!?骗人……等、等一下啦,也就是说……”
魅神也不禁哑然无语。理论上,只要世界上存在水分,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能自由产生黏液。也就是说——
“搞不好……他能将世界全部『黏液化』吗——!?开……开玩笑的吧!?”
那种世界未免太恶心了吧。如果是隆良的话,他大概会命名为『绝对白色黏着世界』吧。
只要一想到被黏液所掩埋,除了恶心以外无法形容的世界,原本应该几乎失去情感的『绝对正义』,胸中突然窜过奇妙的不安。
“……?什么?刚才那是……刚才那到底是……喝啊!”
尽管对心中那抹不安的原因感到疑惑,他也没有时间思考。隆良无意识产生的黏液更加剧烈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从空中产生的黏液陆续逼近而来,『绝对正义』虽然想用『绝对断裂』使出乱七八糟的攻击,想要将其全部斩落,可是——
“唔……唔嗯!咕……怎么会这么多,滔滔不绝……喔喔喔!?从后面过来了……这个感触是什么……唔唔唔、到底怎么一回事……!?”
“唔、唔哇啊……猥亵又恶心……那实在是不得了的光景呢……”
不管如何斩落,黏液仍是无穷无尽地逼近而来,就连敌对的魅神都不禁开始同情他了。正常人看了可能会昏倒吧,精神不正常的『绝对正义』却果敢挑战——即使如此,他终于还是被逼退了。
“——『绝对防壁』!唔……呼~……”
在无双之盾内侧气喘吁吁的『绝对正义』,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黏液虽然包围住『绝对防壁』的周围,但还不至于进到内侧。
理论上,只要不发生范围涵盖地表至大气层的爆炸,这道防壁就不会被攻破——即便是使用最终奥义的魅神,就算想开个针孔般的小洞也办不到。
可是——『绝对正义』忽然感到不安,这也是不知多久以来不曾感受过的感情。
真的没问题吗?眼前的异常光景,到这里就会停止了吗?直到刚才为止应该还是胜券在握,为什么现在却被逼入绝境了呢?
许久不曾如此激昂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绝对正义』处于无法判别的状况下,又有不快的感触袭向他的右手。
“……什……什么?!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
难道是刚才没有甩掉吗?还是在张开『绝对防壁』之前进入的呢?『绝对正义』还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答案一瞬间就水落石出了。
“呼、呼……咦?”
『绝对正义』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异常,就连『绝对防壁』的内侧都开始出现黏液。若要用一句话形容这个状况,那就是——黏液,侵蚀中。
“怎么可能……呜、啊、啊……呜喔喔!?这种东西……这种东西……!?”
这恐怕是因为大气陆续不断地翻卷替换,只要从外侧毫无缝隙地覆盖,再将大气中的水分转变成黏液的话,那么『绝对防壁』也就没有作用了。
然而『绝对正义』并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事——而且都到这时候了,他仍无法理解自己心中涌起的那种感情是什么。只不过,置身于不断侵蚀的黏液之中,并对那样的感触感到不寒而栗的当下,他仍持续挣扎抵抗。
“唔、唔!可恶,无法无天的黏液!我要把你们从这里赶出去……唔、唔哇——黏液、黏液逼近过来……唔咕!?我的『绝对防壁』……!”
或许是想抖掉黏液吧,他让已经受到侵蚀、被白色混浊液体包覆的『绝对防壁』不停振动。结果不知为何,『绝对防壁』竟反而开始收缩。
注视着那样的光景,魅神直觉地想到『绝对防壁』的弱点。
(!该不会……至今不管如何攻击也无法贯穿的『绝对防壁』,禁不起从内侧发动的攻击吗!?对呀,仔细想想……承受攻击的外侧有无穷尽的大气,可是内侧的大气却有限……这样的话,就可以突破『绝对防壁』了……!)
『绝对防壁』名符其实地拥有『绝对』的防御力。正因为不曾被人攻破,所以至今谁也没有发觉。话虽如此,若是没有侵蚀世界、将整个世界黏液化的破天荒程度,想必也很难潜入『绝对防壁』内侧吧。
现在的『绝对正义』失去了冷静的疯狂。他因为极度恶心的触感而思绪混乱,所以也没想到要用『绝对断裂』或『绝对绝无』来把黏液驱走。
『绝对正义』的眼前已经全部染成黏液的颜色。他哑然无语,心中只充满了哀愁。
“———”
在逐渐黏液化的世界中——『绝对正义』只说了一句话。
“啊,好恶心。”
那是他坦率的感想——是极为纯粋的感情。
原本几乎全数失去、再也无法自觉的『感情』——又在他的心中重燃了。不过那对他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进入『绝对防壁』内侧的黏液,仿佛要给他致命一击般,开始不断地振动。老实说那幅光景虽然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但是对下一个瞬间将会发生的事,『绝对正义』显现出焦虑的样子。
“!什……等、等一下,等一下啊——”
即使伸出手也没有意义——侵入的黏液以爆炸一般的气势,终于从内侧将『绝对防壁』打破了。
『绝对防壁』宛如气球般轻易地被解除,同时黏液也像失去力量般散落至周围——然后,『绝对正义』所看见的是——
“……什、么?”
包围自己的——电击粒子。
被隆良抱着支撑的魅神一直站立着,身上覆盖的是黏液……可以说是铠甲的东西。她处于『雷神』状态,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总之是笨蛋隆良做的好事吧……哼哼,直到最后的最后还让我吓一跳……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糟糕……住、住手——!”
世界遭到黏液化的光景,对魅神而言,确实具有足以令她清醒的冲击性。而『雷神』得以维持,也是因为隆良用黏液包裹住自己。
不过现在魅神之所以能站着,并不是因为那些理由,而是隆良从背后抱着她。透过身体传来的体温——让魅神的力量不断涌出。
“这样就结束了,『绝对正义』——来吧,要上啰,笨蛋隆良!”
魅神扬起无可停止的电击之弓,一边搭上箭,一边想起隆良的话。
『《那个时机》一定会来到——相信我,等待吧。』
“我相信你呀……我当然相信你——这还用说吗啊啊啊!?”
『绝对正义』惊醒过来。他虽然想要张开『绝对防壁』——但不可能赶得上魅神如雷般快速的一击。
“乖乖地消灭吧——『雷阵×雷矧』———!”
雷之箭击中电击粒子——原以为会是如此,结果箭矢便宛如反射板一般,反弹至别的粒子,然后再反弹——不断地反弹、反弹、反弹、反弹——!
“什、啊——啊吧——啊啊啊吧吧吧吧啊啊啊!?”
在『绝对正义』的周围,卷起了杀伤力过度的电击风暴——!
雷击纵横无尽地奔驰,当那阵炸裂音终于停止时——与隆良同样超出极限的魅神,再度当场倒下。
“……哼、哼哼……知道厉害了吧……嗯唔。”
魅神这次真的就像睡着一般,失去了意识。
身受过度的电击奥义,『绝对正义』也终于倒下,但是——
“唔、咕……我还没……结束……还不能结束……”
『绝对正义』勉强保持住意识,他的执念尚未结束。他倒在地上,朝着最大的危险因子隆良伸出手,形成大气弹。
“这样就是……我胜了……是我……是我——!”
『绝对正义』对着毫无防备的隆良,射出大气弹——但是在他的眼前,仿佛灯光照过一般,一道白色微光闪过。
“啊…什、么……?!”
原本应是朝着隆良发射的子弹——『不幸』地射偏,击中了空无一物之处。
到底为什么——已经连转动脖子都办不到的『绝对正义』,勉强将视线移向微光的发生源,想确认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那里的是——以倒在地上的姿势,手掌朝着这里的——露涅。
“露涅……?难道你……是你……”